现世,宿命,消亡

作者:Kuangshijun 编辑

本小说故事情节、人名、地名全为虚构。本小说并不鼓励宣扬迷信、暴力、血腥等,仅仅为故事剧情需要!

若是在阅读后期剧情时感到生理不适等,可以酌情跳过该章或直接离开。

感谢你的阅读!

作者的话 编辑

 读前须知:本文并不是非常适合所有人阅读,因为有大量信息在本文得不到补充,所以会造成阅读不便。
 你好,我是况氏君,你也可以叫我文遥或者况况子,可能写的很炸裂吧(之前有人这么说过)不过总之就是写得开心就好了,当然如果大家觉得写的不错看的感觉精彩的话那就更好了,我也会挺开心的。如果可以的话,各位可以提点建议,我会积极听取的XD
 这故事中涉及了鬼怪与人啊,符箓啊甚至后期还会提及幻想乡,其实这也算是我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东西,至少以前写的还没到这种程度上。
 后期的话呢,就最后一两章吧,会放飞自我,所以嗯,做好心理准备。
 话说,真的有人看吗?
 但也没关系,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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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编辑

宿命与命运:命河流至何方?宿命段写命格 编辑

 改变宿命是真正的比登天都要难的事情,甚至难上千万倍。
 有时人们完成了一件自己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便会说:“是的,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问题随之而来:所谓的改变命运是否是自己真正的命运呢?
 生活可以改变,例如自己以后过的如何、生活质量变好,但宿命的长河并非是一条普通的鱼可以逆游的。宿命要你今晚死,谁能留你见黎明?宿命所治理最多的就是人的死期,然而这亿万年的茫茫长河中并不乏有跃出水面见到那海阔天空的鱼儿,不过真正跃出长河的鱼又有多少?即使鱼儿跃出了水面,若是准备不周则落在岸上身死道消永无超生。
 确实有那么几个激进而逆流而上的鱼儿,但也就那么几个了,屈指可数。从宇宙大爆炸初期产生的生命体到现在真正逃脱宿命掌控的人不超过百个,其中有人也有兽。
 命运本该是可选的,但宿命的出现导致所有的鱼都只能往一条分支游去,即便这一条分支你成功绕开了,那么宿命仍然会将你慢慢的转移到原本它为你定好的道路。
 世上有没有魔法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答案,但有这么一种人,人们都称他们为篡命师。他们中的多数以夺取他人命格来改变自身的命运,而少数呢?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极度危险的人,随便挑出一个都是能够毁天灭地的存在。他们有的害死了上万人,有的带着整个世界轮回了二十六亿次之多,个个身怀绝技而又深藏不露。他们可能就混在人群之中,与你擦肩而过。
 世界被重置了,但上个世界的一些人没能够回来,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几乎没人知道,甚至也就一些有着那时记忆的人才能够记得他们。如果说在上一个世界死去的人,他在这个世界依然是活着的,但来自那个世界重置节点后的记忆不再。就像这一次时间从2031被重置至2023年,那么2023年之后的记忆就会丢失,没有一丝丝再恢复的可能。在轮回重置之下,即便是宿命也得一起被重置。
 从那个世界里带着记忆回来的人得到了一样礼物:不老。但如果得病他们还是会和常人一样、如果被杀他们一样会死,唯一的不同就是无限的寿命。这大概是很多人所想得到的了;可惜,他们的后代不会有这种体质。而上个世界带着记忆回来的人仅有万名,对于全世界来说这个数字算很小很小了。不过问题出现了:所有鬼怪也一同被带了过来。
 原本不存在的鬼怪出现了,都市传说彻彻底底成为了现实:校园里的活雕塑、音乐室里深夜传来钢琴声、凌晨的玛丽小姐、厕所里的花子小姐、八尺大人、裂口女等等等等,人类与鬼怪共生的世界便由此而生。最终这个世界会被那些东西占领亦或者是人类驱逐了所有妖魔鬼怪谁都不知道,宿命是否插手其中又或者这本就是宿命的安排?谁也不知道。
 命运是一条长河,而宿命则是那条大河之中最为汹涌的几条十条百条。“宿命不死,轮回不止。”一位篡命师曾这样说过。
 也算是提到了一位可敬的篡命师,但他的名字可不能随便提及呢。

卷壹——癸卯年八月十三 编辑

引子 编辑

 一个打扮的较男性化的女生将腿翘在不大的咖啡桌上,她的岁数虽然看起来并不大,但眼神与神态却不像她这个年龄所有的。
 她摆弄着手中的手机,有意思的是作为一个现代人,连4岁小娃娃都会用的电子产品在她手中却没多大用处。
 摆弄半天,她自言自语道:“还是对讲机好使啊...”似乎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转头看向窗外,人行道上的水洼看起来深浅不一,直到一辆车飞驰而过,水面扩散开来且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水痕,这几天的雨比较多。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马路对面,眨了眨眼,人又消失不见了。
 “嗯?”她开始聚精会神地凝视着那个地方,即便是鬼是神也难以逃脱她那赤红的眼眸。
 什么都没有,但就在这时左侧的门口处传来阵阵脚步,一转头发现一个身高比她高一点点的人正站在她身后!“哎?!”惊了一跳,本能的向后撤去,却忘记后边还有把椅子,咚的一声人仰椅翻,整个人倚倒在窗玻璃上。
 “这都三个周过去了,怎么,你还不适应啊?”像是在嘲笑,对方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而此时又从二楼传来一人的声音:“你们要拆店啊?!”那人从二楼飞跃而下,看清咋回事才松了口气,“我跟你们讲啊,要是这窗玻璃出了一道裂痕,你们每人以后来我这落脚都要给钱。”
 三人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那人还想说啥,但另一个人摆了摆手,笑道:“阎大老板,你可别计较啊,我还可以,凤跟文遥那家伙一样穷,甚至比文遥还差,在现在就是没有钱赚,文遥好歹上学上到了初三,凤是真正的九年义务教...”
 啪的一巴掌拍在了那人的后脑勺,一个踉跄,他求饶道大侠饶命之类的话。“好了剑离,知道你是来聊正事的。”阎生无奈道:“咱这咖啡店营业的时间是会比较晚关门,但现在也打烊了啊。所以有事就说吧,咱还要休息的。”“你先别急哈,”
 剑离将身上的挎包取了下来,打开后先是拿出了一张照片,看着上边的内容,勉强笑道:“凯瑟琳是没得救了,但况文遥...”这是张复印件,但照片的中间一大部分都变成了空白,什么都没有,但看得出来本来应该得有两个人的。
 “没有重置成功的人都会从世界上彻彻底底的消失,不留痕迹。”凤看后遗憾说道。
 这张照片拍摄于一年前,当时他们的容貌与现在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而照片上可见两人,一男一女,其中就有剑离。
 “剑离,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文遥肯定回不...”“话别说那么早。”
 阎生打断了她的话,皱眉说道:“他的命灯还亮着,只不过一天前熄了一次。”“那不就是...等等,什么?”
 剑离不笨,他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问题。“什么叫亮着,但是熄灭了?还是熄灭了一次?”凤也看向阎生,不可思议道:“不可能啊...世界重置之后保留上一次世界的记忆的人不超过万人,而且他都被抹除了,该熄灭也是在三周前啊。”
 “命灯是能清楚的观察到一个人是否活着,身体状况如何的灯。灯火摇曳,命不久矣。光灭人死,你明白吗?”凤问:“如果不灵呢?”“不可能的。”阎生摇摇头,继续说道:“只要他还活着,无论在哪,就算是在阴曹地府他的肉体只要不灭那他就是没死,而人的灵魂一旦消散那么肉体也将在不到两分钟内彻底死亡。”“那他的命灯为什么会熄灭?而且还是一次?”剑离问道。“我不知道,没人能重新复燃命灯,他肯定是死了一次,但是又活过来了。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
 “那么你知道他在...”剑离问道,声音都在颤抖,一个人死了对亲朋好友来说是莫大的遗憾,但最遗憾的事情莫过对方活着却不能再见一面。他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对不起,不知道,雨花落也只能做到这了。”阎生再一次摇摇头。午夜的钟声在城市上方敲响,如同以前那样。
 六盏灯在二楼的某个房间中摆放着,灯前的黄符中分别写着几个名字:凤、桐谷剑离、况文遥、朝仓千代子、阎生、雨花落。
 属于况文遥的命灯灯火微微摆动着,焰心似乎能看到什么东西,但又一闪而逝。跨越屏障的灯火突然就这么猛地颤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常。
 当深夜车辆足够稀疏的时候,宽阔的道路才能显示出一些属于它自己的真相;那些在白天各式各样的倾轧之下不为人所见的疤痕,重置前的鬼怪们并没有消失,它们仍在,潜伏于路灯之后,潜伏于那月光无法照亮的阴暗之中。
 某些传闻中的东西似乎就要变为现实了。
 ...
 而另一个常人无法触及的世界中,一个满脸是血的少年拖着两条野狼的尸首,骂骂咧咧的走出了树林。抬头看向那轮半月,又看看地上那两头残破的野狼尸体,狠狠地踹了一脚便走远了。

癸卯年八月十三-凤 编辑

 她看着手机上一款叫作 微信 的东西,“字还是能看得懂的…”很久很久以前接触电子产品的经验,虽然不多但敲打手机屏幕看懂文字还是会的。“唉,至少我还不算落伍…”
 “欸剑离,这张拍的怎么样?”将手机屏幕转向坐在楼梯上的桐谷剑离,桐谷剑离眉头一扬:“拍的什么玩意?”
 “滚滚滚,你的嘴里没一句好话。”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看懂字并不需要花多大功夫,但敲击屏幕上的小键盘来说…
 “请详细地说下遭遇那些东西的位置,越具体越好。”
 语音输入简直就是她的福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暗自感叹道,看来自己作为一个九年义务漏网之鱼还是有点“出息”的嘛。她的这份工作并不体面,甚至可能会因为宣传邪教一类的东西被拷走。会相信这种职业真实性的人往往有两种:第一是真正封建迷信的人;
 第二则是遭遇了真正的鬼怪与未知的人。
 没过多久,对方发来消息,她惊了:这些人打字速度都这么快吗?自己按照拼音表光是打一句话都得要十来分钟!
 “国风南巷,109栋3层7号房…速来。”对方发来的地址位于这座城市的北边,虽然叫南巷,但确实是在北边。
 “国风南巷?那地方都能有鬼了?”国风南巷,国风国风,人气鼎盛,那种地方有老有少、有正值三十的青年,也有十来岁的少年,“那种地方怎么会有鬼呢?这鬼得是有多想不开啊?”
 半信半疑,她将原先准备好的符纸拿出一半,叠整齐后塞入口袋,“估计是个假消息…”人在害怕到极点时,只要是自己解释不通的就会开始疑神疑鬼,即便没有真鬼却依然认为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藏着些什么。
 “在人气鼎盛的地方鬼怪大多都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欲望…真正有强烈攻击欲望的家伙也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她自言自语着,又将一张颜色泛紫的符纸抽出,塞进了上衣口袋。“真要有什么事…好歹这也是我的退路。”符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古字:救苦往生。
 “阎生写的应该有用,好歹是雨花落亲自教的。”出于很多理由对于那个叫雨花落的人画的符,凤是充满了信心;救苦往生符又被称为返魂符,只要不是死状惨烈、寸肠皆断,都能救回来,最适用于与鬼怪战斗时预防被杀害。
 在路边打了一辆车,过了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凤搓了搓手,像是要大干一场一样。“这地方的鬼怪…要真有那我还是赶紧逃命吧。”望向一旁的小吃摊,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太阳都还烈着呢,呃…”或许是这份工作并没有那么吸引她,又或者她就是完全没有职业操守,硬是吃完了一碗面才走。“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反正中午没吃饭…”半小时过去,付完钱她走出了店门,走向了目的地。
 跟大门口的保安僵持了好半天,最终是拿出了手机信息给保安解释了一通才进去,走过一个个单元门,终于是走到了那栋楼的楼下。而她进电梯到达3楼时她愣住了,与她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门口房屋紧闭,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门有蓝白相间的封条!
 “这不是公安的封条吗…”封条被人撕下,在空中晃荡,就好像是在朝她挥手一样,大爷进来玩玩啊的既视感出现在脑海中。敲了敲门,门的材质似乎比较厚实,这门并不是铁门,看起来就是家用的木门。看向一旁的其它几户人家,同样被封条封着,“这就解释得通了…”在她的脑中出现了一个词:凶杀现场!
 “靠,这种地方怪不得会闹鬼…失算了…”本想撤退,但想了想那三百块钱的委托,又摸了摸胸口处口袋放置的符纸;要不是有这符纸就区区三百块钱玩什么命啊!“回去得让雨花落给我多画点了…”伸手触摸门把手,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虽说现在快入秋了但十月份也不带这样冷的啊!打了个哆嗦但并没有松手,摸出一张驱凶符贴在门框上,反复深呼吸几次,猛地打开了房门!
 一个人就这么直立立的站在门后,瞬间的突脸让凤猝不及防,瞳孔猛地放大,而那人的瞳孔比自己的还大!好在她反应过来,一闪身,而门后的人就这么摔向了地面。“死了…?”不像是鬼,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颈部,还有一点点温度,并没有死多久,但心脏确实是停止跳动了。“还能救…”对于常人来说这种人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但对于返魂符来说,只要没烂那就能救!贴上救苦往生符,看着逐渐散失神韵的符,她后悔了:自己没吃午饭的话这张符还不会浪费掉,至少自己有机会来救人!
 “一会应该就会活过来,”抬头看向屋内的场景,没有鬼物,没有阴气没有丝毫的异常。
 而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一部崭新的手机摔在地上,刮出了一点点划痕,而上边似乎还在录制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看着上边的画面,看着自己入镜的脸,“直播?”这种东西在现代很流行,就是那种实时拍摄现在的环境然后给别人看到东西,似乎能赚钱。看着上边一行行弹幕,大概就是在询问主播怎么了一类的话。
 “主播没事吧?”
 “演员穿帮咯,都入镜了!”
 皱了皱眉,将手机拾起后关机。其它的操作她不怎么熟悉但关机她是会的。
 “真麻烦啊搞这种东西…”将手机放在那半死不活的人身上,继续走向房间的最深处。客厅空空的,但偶尔有几个标着数字一二三的牌子放在地上…
 搜寻了一圈,一无所获。没有一丝阴气,没有一个鬼物,长叹一声她转头看向门口,然而什么都没有!“人呢?!”没有脚步,没有一丝声响,她冲了出去,看到缓缓合上的电梯门,冲了上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让我看个明白吧!”
 几乎是砸向电梯按钮,她什么也不管了,看着又缓缓打开的电梯门,聚精会神地看着,赤色的眸子中似乎带着火一样就好似将要烧透这整个电梯。
  但是仍然什么都没有,她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具有强杀伤力的符纸,“遇到劲敌了啊…”一步步后撤,靠到墙边时猛地一拉门把手,从安全通道逃走了。

癸卯年八月十三-阎生 编辑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啪的一声,火光在灰暗的巷子中亮起,又随即熄灭了。伴随着城市北边那预示着十二点的钟声,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接着吐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烟圈。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看向眼前的巷子,这个巷子是出了名的治安差,在这种近乎伸手不见五指天上的月亮黯淡无光的情况下,几乎没人愿意靠近这里。
 “我,找到你了。”
 “你倒有几分本事啊,小子。”
 “承让。”
 将烟头攥在手中,感受着从手掌传来的刺痛感,重新看向眼前的那道身影,他笑了。
 “据我所知,畜生界的凶物很多,所以还得请您老自个报上名来。”
 “嘁,区区凡人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凡人?”
 男人低下了头,看着遍布自己手臂上的纹路,其中似有厉鬼惨叫,亡魂哀嚎!
 “地狱界位于你们畜生界之下,虽然越往下环境便越恶劣,但你可别忘了为什么地狱界占据十界之底…况且什么时候畜牲也配拥有人形了?呵…”
 “找死!”
 血色乍现,小小的巷子似有天人交战,面对如此狂暴的气场,男人并无所动,只是冷冷说道:“阁下是否还要确认确认此时此刻是否引动血煞的良辰吉日啊?”
 对方给出的回应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类似铁链般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脖颈,但他仍旧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不断地低吟道:“天幕苍苍,地海茫茫…乾坤阴煞…助我法威!”如在木柴堆中的火焰,一种更为恐怖的气场席卷而来,渐渐的那凶物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大概从一开始,主场就从未属于过它!
 “想逃?迟了!”
 一张纯黑色的符箓被甩到那凶物身上,顿时小巷的上方电闪雷鸣!“区区蠕虫也配当人,也配成龙?”金色的电光撕裂了黑幕,击在了那怪虫身上,伴随着阵阵恶臭,那巨虫化为了飞灰,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还没死…”
 电光在他的指间缭绕,手臂上的纹路不知何时渗出了黑色的液体,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多事之秋啊…
 …
 癸卯年辛酉月戊子日,寅时。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深夜的街道上并非空无一人,总有那么几个来释放压力的街头青年拎着几听酒在谈吐风生,偶尔也有那么几台车从马路上飞驰而过。
 站在路灯下,周围好像总有什么要从阴影之中走出,即便他明知道周围还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但大概是因为长期的神经紧绷,导致他总会这么想。
 “京海三区精神病院啊…精神病院不如医院的阴气重,”
 看向门口大字,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怎么会逃到这里?”
 属于畜生界的气息在这里久久不散,而这只有两种可能:这里是联通着畜生界的通道之一或者…
 它就在这。
 手持符箓,依旧是同一张符,虽说神光内敛但它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而其中的图案又似乎是承载着某些人的意志,还是个渎神者。
 “区区凡人,也可比肩神明…”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长叹一声,攥灭手中的烟头,任由那烧灼的疼痛从手中传出,他一直这么做,甚至成为了吸烟的习惯,在他的手心上有数百个被烧灼过一眼就能发现的痕迹。精神病院外的停车场是各种豪华的车辆,很明显能呆在这的都是些富人。呆呆地看着那些车,又叹了一口气,“要是我也那么富的话我也没必要开个咖啡馆顺便办那些有的没的事务了。”看了一眼门口的保安亭,而里边的保安也在注视着他,甚有一种看疯子的感觉。
 虽说他感觉这样被人看着挺不舒服的,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大晚上在外边一直往精神病院里边看确实怪异。“此路不通…另寻他路。”
 转身就走,开始朝精神病院的另一个门走。精神病院的墙修的并不高,这和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在他的印象里精神病院里关着的都是些各种奇奇怪怪的成天疯癫病人,会对普通人拳打脚踢大打出手。“这就是精神病院啊…”刚一走到北门,就看到一个保安站在门口看着他,双方互相看着,那保安率先开口问道:“您是来找什么人的吗?”“没。”“没?我看你在我们这边附近转悠着,是想要干什么去?”语气变冷,论一个正常人谁会在精神病院附近转,还是凌晨!
 “抱歉,我立马走。”
 …
 “走?怎么可能走,这凶物不除只得祸害人间!”连抽了两根烟,他蹲在马路边上,不时看向那几栋精神病院的楼房。
 “看不到那家伙的生辰八字,阎王帖对它应该也没什么作用…”天上星辰如同这次的追逐一样前路朦胧,看着自己双手手掌中那一直未消的被烟头烫出的疤痕,一路追随着那道来自凶物身上的煞气与死意,他闭上眼,不知从何出抽出一本厚厚的本子,而本子的封皮材料光是看起来就让人很不舒服,表面虽细腻但却有一种骇人的惨白,不是纯白,是那种尸体才会拥有的青白!“祖师爷有令,若是轻罪之人将扣除五年寿命,如是重罪之徒则杀,无赦…”第一页是这样写的,之后的内容他都能背下来了,自然也就没有看的必要了。
 “道治不了它,佛度不了它,鬼伤不了它,那命呢?”阎王虽听起来像阴间职位,但实际上这种还是更偏向于命道。万物各有命,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是他无法用命术伤到的东西。但问题就出在如果不知对方姓名,不知对方命格与生辰,怎能隔空伤及对方?
 用枪吗?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枪这种东西还不是他能搞到的,更何况也不知道这种东西能不能伤它,杀它;估计只是猜想,太模糊了,不实。
 几个小时前,雨花落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凶物被放出,而他当时正好在外抽烟,也感知到了凶物的出现,便追了上去。本来他觉得以他的能力以及地狱与畜生界的大小高低关系,完全就是把碾压局!现在看来,是他错了,大错特错。“如果是阿公,会怎么做呢?我这第十代阎王,不捉魂拿魄,与历代阎王反差极大啊…”
 看了看时间,他闭上了眼。
 识海下沉,地狱深处是那九位历代阎王,被囚禁于地狱一词并不恰当,他们此刻更像是在度退休生活。
 “小阎下来了呀?”第二代阎王将某个棋子拍在棋盘上,“将军!”
 “哟,看重孙子…唉不对,你这都隔了四十辈哩。看到咱后辈你就想要露一手?嗐,你下棋什么时候赢过我了?”
 啪嗒一声,一枚棋子被摁在了那枚“車”上,随着那第五代阎王爽快的笑声,那第二代阎王如同一个发脾气的小孩子叫着:“不下了不下了,和你这人下棋,没意思!”
 折扇微动,阵阵凉风被扇出,而持扇者正是第五代阎王,就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生啊,你莫怪你那洪策爷爷老年顽童啊,毕竟年龄大了,重温童顽也不是不行…不过言归正传,你这不孝的家伙咋想着来看我们几个老头子了?直说吧,有什么事情?”虽然他自称老头子,但身体却十分硬朗,犹如个20出头的年轻人。他的年龄如果不算逝后的话也有个两百来岁,这大概是成为阎王的好处之一,但相比于死后永远被拘禁在此还要时不时给后辈指导或被召唤去玩“宝可梦”,而自己还是个拼死拼活“宠物”,属实是有点不值。
 “畜生界的凶物…”阎生还没说完,另一个人出手打断了他的话,那人从椅子上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白色长袍,即使他的头发花白且长的邋遢,但他的眼睛依旧清明。“你是说,那条巨虫?”眼神尽是不屑,貌似那条巨虫与畜生界里的凶物仅是一丘之貉。
 “是的…我用您留下的渎神符攻击过它,但并没有一击致命。”“果然啊…天机被蒙蔽,那东西可能是从那个世界来的…”
 说话的这位是第三代阎王,阳寿长达两百三十年。如果说第五代阎王是这九人中的第二强,那除了这第三代阎王外无人能与其匹敌!“你啊,还是少说点吧啊!那个地方和咱世界没啥关系,多管闲事没好处。”第二代阎王打断他道,“怎么没关系?那地方连我都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好好好,你的能力都被生继承去了,你还想看到那个世界啊,阎辉,你就安分点吧,别哪天我们连下棋的机会都没有咯。”
 阎生还想要问什么,被阎辉上前制止了,他低声对阎生说到:“我与你一同回去。”
 “啊…行。”回归现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实世界仅仅只过了五秒。他正要感叹些什么,突然从他的脑中传来了阎辉的声音:“这凶物还真不简单,这种气息怎么像是…畜生界的出口?”
 “不应该,畜生界的出口应该不会在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是什么?你前面的这地方?”
 “啊,对,”毕竟还是个古人,要让他一下明白现世的所有东西是不太可能的。给阎辉解释了一通后他是大概明白了,“行,那我…你先把眼睛闭上,我不知道我那法子还能不能用…”
 闭上双眼,只听阎辉开口念着:“天苍地茫,今朝有酒今朝醉…”语速飞快,其中带着特殊的韵味,“明日愁来明日愁!”一张纯白色的符箓凭空出现,悬浮在了阎生的前方。
 阎辉深吸一口气,念出了最后一句:“如梦如幻,入红尘,随现世!”
 灵魂像是被抽入了地心,感受着那种窒息感,猛地睁开眼睛,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眼睛重新感受到了光!
 但这道绿光只是来自于墙上的一个应急灯,看着漆黑的走廊,他笑了。
 “该干活了啊。”

癸卯年八月十三-桐谷剑离 编辑

 厚厚的云层掩着那本就几乎看不见的月亮,空荡荡的教学实验楼就几道来自保安巡视的手电筒光来回扫着,透过一扇扇玻璃窗折射出了不同的光影。
 四楼,化学实验教室,一个身穿校服看起来较成熟的少年看着手中的手机,时不时的又看向门窗玻璃。
 他可不能让那些保安发现,不然装了个病开了个病假又跑回学校再被发现,这一通要是被传开了那自己可就要成为学校中的风云人物了。
 十一点五十九分,距离明天的到来只差一分钟;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其它地方他不清楚但这一层至少这一间实在是冰寒刺骨。
 “这种程度的温度要是反过来倒像是畜生界的地表层…行。”看着手机上的十二点零分零秒,他站了起来,周围的温度是愈发的冷了。
 以往历年,即便是九月底也不会这么冷,室内空调并没有开启,这房间里也没有相应的化学材料。
 而且液氮也没法使这么大范围的温度将至十度左右,就算能,学校里怎么可能会有呢?
 “真冷啊…如果这里不是鬼物所在的房间那这家伙还真是厉害啊…”
 深呼吸一口气,右手无名指顶着大拇指,右手臂自然下垂然后手腕向外弯曲,一道不明显的印记出现在了他的右手手背之上。“我倒要看看这厮能有多强。”
 若是将他与凤相比,他的灵力则是超出了凤两个大周天,而这份灵力本非与生俱来。与畜生界的凶物作对还能在血海之中打得五五开,甚至抗住了血海对人类的神志造成的影响,即便是一张薄纸,在如此厉炼之后也会犹如金刚石打造的刀刃一样,削铁如泥。
 刚一推门走出教室,门口的阴煞之气犹如海浪般席卷而来!“有点本事啊,行!”
 双手上下翻飞,一边利用其中的煞气一边朝那看不见的黑暗说道:“要不,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似有蛟龙在阴气之中般,整层楼的阴气被调动,但他并不慌张,继续说道:“鄙人名为桐谷剑离,远自日本而来,但我还算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双手抱拳,就仿佛要对其中的怪物行礼,但对方好像并不懂得其中的礼仪,由阴气化作的剑从中弹射而出!侧身一躲,剑刃擦着他的头发划过,几根发丝落下,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我一直都很羡慕文遥那家伙两年没剪的头发,所以我留了几个月,然而你想把它剪掉?你也不喜欢么?”
 呼了一口气,又侧身躲过了一击,“人们都是平等的,我对人如此,对鬼也如此。但前提得是我们互相尊重,你若想站着说话,那就站着…可你偏偏想要跪着?”
 轻蔑地一笑,对活人有害的煞气在他手中不止何时化为了一把利剑!
 “让我想想,校园里的…”瞟了一眼走廊的尽头,但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鬼。
 “弱到连实质都没有?不对,你藏在了哪?”
 人与鬼谁是猎物谁是猎人从表面来看是一目了然,然而此时这种传统情况好像逆转了,他一步步地走了上前,第二把利剑已经凝聚完毕!
 “猫捉老鼠?不喜欢武士般的对决吗?那还是让我想想校园里的经典鬼怪吧。”
 脚步逐渐加快,他看到了走廊尽头的三间厕所,男、女和残疾人厕所。
 “貌似你就躲在这里,是吗?”
 浓郁的阴煞之气从女厕所深处如蛇般蜿蜒而出,逐步扩散至整个四楼。
 “四楼挺不吉利的,但女厕所…是不是不太礼貌了?”
 桐谷剑离的脸上一副“你真是难为我了”的表情,但只是过了不到十秒钟,他就直接走了进去。
 “反正大半夜也没人上厕所,然后就是厕所里的鬼怪,女厕所…有意思。”每句话都像是在故意说给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鬼说的,他伸手敲响了第一扇门,并没有任何反应。
 “哦呀?不在呢,那我猜你是…厕所里的吊死鬼?”他微笑着敲响了第二扇门的门板,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响亮。
 “没人吗?那你是…”
 把鬼物作成了自己的玩具,以前貌似都是鬼抓人,而这一次则是人捉鬼。
 “花子小姐?”
 …
 五分钟过后,最后一扇隔间的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只血红色的眼瞳颤动着瞄向门外,而这个本就大的瞳孔在霎那间变得更大了,一双眼睛与它对视着,厕所里面的东西甚至可以看到那张咧开的嘴!
 对方似乎很高兴,而且还足足地蹲守了她五分钟!“这不就出来了吗?”
 嘭的一声,门板被一脚破开,里面的东西还没缓过神来就瞬间被那人扯住了头发!“你输了…躲得真不是个好地方啊。”利剑刺穿了后背,黑血让那本该鲜艳的红裙染上了点点黑渍,它甚至没有缓过神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又被一脚踩在了地上。纵使它是鬼,但它死活都没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被怎么伤成这样的。
 一只活了几十年的厉鬼,一个存在了几十年的都市传说,如今却被如此践踏!
 “给过你基本的尊重了,可你却要和我玩捉迷藏,所以…你以为我是今晚被猎杀的对象吗?不不不,大错特错!”第二把利剑抵在了它的脖颈之上,一股极其骇鬼的压迫感从头顶接近,头被揪了起来,而此时从它的耳边传来了比魔鬼更要恐怖的低语:“我知道你生前很可怜,可我不在乎,你觉得自己强大了,就可以欺负弱小了,是这样吗?”像是在教育小朋友,但教育鬼怪几乎是极其罕见的,尤其是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人被杀了还有变成鬼的机会,但鬼被杀了…魂飞魄散。”(日语)。揪住头发的力度消失了,但身后的那个人并没有走开,他蹲在了它的身边。“先不说我扣了五分去请这所谓病假,你也算是我的乡亲啊,先来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日本。”(日语)。
 十几秒过后,它仍旧没有开口,桐谷剑离不耐烦道:“我知道你有灵智,别装哑巴,我不是听不见你们鬼说话。再不说话我可就要让你永生永世困在这个小坑里了哦。”(日语) 看着地上的身影瞬间伸出一只手,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它是听得懂的。“消え入…る(消散)怖じ気(恐惧)…?你害怕自己魂飞魄散吗?那你吸点人的精气就行了,还是说你需要以人的恐惧为食的妖怪…?欸…我记得花子小姐是鬼,那…你是本尊吧?”(日语)从地上的身影边走开,他站起身来看向瑟瑟发抖不敢转身抬头的身影。“我没这么吓人…吧?”(日语)突然感觉门口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明明有东西的…嗯?”看向刚才那鬼所在的地方,此刻却是空无一物!
 “逃了?在我眼皮子底下?”心中满是不快,而这是这不快一点点变成了愤怒、暴躁。整层楼原本由鬼怪散发出的阴煞之气被他手上的印记彻底搅混!
 大概是印记的副作用,使用者似乎不能有愤怒一类的情绪波动,否则…煞气犹如巨蟒蚕食着这整层楼的阴气,其中混杂着几只不明所以恰巧路过的鬼怪。“我…自由了啊!”伴随着一阵狂笑,桐谷剑离紧咬牙关,从他身体里好像钻出了什么东西,而那东西没过几秒便窜入了楼梯间,无影无踪!
 “糟了…”原本属于畜生界的东西附着在了那道印记上,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喂?雨花落吗?我,桐谷剑离啊…”他边打电话,边跑下楼,追着那道影子。“畜生界的那个凶物…跑出来了…没跟你开玩笑!”
 匆匆地跑到了一楼,但看着空旷的实验楼,他惨笑一声。“找不到了…又要出事了…”
 花子小姐、八尺大人、裂口女…一只小小的蝴蝶煽动了翅膀,那些原本被命运从现实逐渐抹去的东西们回来了。
 “这座城市,不,这个世界要再次迎来属于它的夕阳了。老况啊,你说的确实分毫不差啊…”

卷贰——封神弑鬼,不敬苍天不尊鬼神 编辑

引子 编辑

 我家信奉龙神
 神说参拜后能如飞仙
 爸爸回来后真的会飞了
 可姐姐说我骗人
 神说跪拜后可获美貌
 妈妈进门后我好像都看不见她的模样了
 或许是因为过于漂亮?
 但姐姐说我撒谎
 我问姐姐为什么,她却没说话
 神说祭拜后可以长命百岁
 姐姐让我呆在家里,她一个人走了
 她没有回来
 她还是没有回来
 我迈入了空空的寺庙,我终于见到了龙神
 我也看见了爸爸妈妈
 我看见了好多人
 我看见了神,我看见了龙
 姐姐说它有二十只爪子
 姐姐说它的身上有五种纹路
 姐姐也看见了好多人
 但它有二十四只爪子
 可它有六种纹路
 我问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
 姐姐还是没有回家

伪神代神,墨染九天 编辑

 “在我小的时候,阿公常常跟我讲那些有的没的传说。”
 寂静的精神病院主课大楼,凌晨时分的主科四楼走廊显得十分空寂且昏暗,应急指示灯虽然带来了光亮,但更突出了这一片地方的昏暗。
 浓厚的煞气撕扯着阎生的身体,但由于他的体质才免于肉体与灵魂被崩坏。
 “你爷爷…唉,他是阎王一代以来最短命的了…年仅七十六岁啊…”
 “但在人类群体中,他也算长寿的老人了。”
 不知为何,每次想起自己的爷爷阎生都会有一种很悲凉的感觉,五岁那年因为家里出事,导致自己被迫生活在孤儿院中,虽然在孤儿院的生活并不坏,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原本的家庭分崩离析支离破碎,总是会让人十分痛苦。
 不再继续想那些事情,阎生问到:“他就在这一层吧?”望向走廊的更深处,那里有几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房间,纵使自己灵力再强但自己还没强到能够夜视,那是像凤那样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对。”附在阎生身上的阎辉扫视四周,不禁暗暗称奇,一千年过去了世间变化竟如此之大?
 取出手机照明,漆黑的走廊瞬间被照亮,在对于一个漆黑昏暗的环境来说如果有一点光,那么也会变得非常显眼,更何况是手机的照明功能?阎辉没有多问,自己一个跨越千年的老骨头能再回人间看一眼也足够了,他明白反正过不了多久,自己还会回到那个地方,后辈会变得越来越多,然后自己则会默默的被时间遗忘。
 不禁感叹,世间万物沧海桑田,似乎与那张几年前消失在京海市旁边那座城市——江城,的大乘符箓所需要的引动咒诀内容相似。
 “儿童心理科室?”推了推门,但并没有打开。好在煞气的来源并不是这里,于是乎他便继续向前走。很快,一间间科室被他巡视完了,门也都上锁,但煞气也都不是从里面的任何一间科室传出的。
 这种煞气的来源是四面八方的,仿佛一个血盆大口笼罩着整层楼!
 “怎么会这样…剑离他到底带出了…嗯?”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关掉手机照明功能,他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未知来电。
 “半夜三更有人给我打电话的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个未知来电…喂你好?”接通电话,他听着从电话对面传来的声音:夜风刮过,打电话的人似乎在快速的奔跑着。
 大约过了五秒钟,对方终于说话了,其中不时混杂着喘息:“喂,是我…呼…”这声音过于的有辨识度了,他一听就听了出来。
 “剑离?你…”还没说完,桐谷剑离急急说道:“那玩意现在,就在我前面!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呼,你要听哪一个?”
 鼻息重重呼在麦克风上,一阵嘈杂,阎生微微皱了皱眉,不耐烦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还真是你一贯的风格。废话少说,你直接讲。”
 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如果桐谷剑离追的是那凶物,那他自己现在追的…“好消息是那凶物生前是个人…”
 “人?那坏消息呢?”
 “一言难…靠!”
 听着呼啸的风从手机中传来,想必那得是一场恶战啊。如此想着,他静静地等着对方回应。
 “不止一个!”
 “你什么意思?”
 “当初在我身体里的那玩意,他们是一个整体来着的,但现在他们分散…滚!”
 又听着那边传出一声巨响,阎生摇了摇头,但随即就察觉出了那句话里的不对劲:不止一个?
 分散?
 突然,电话戛然而止,听着短暂嘟嘟的忙音,叹了一口气,正要把照明功能打开,可标着未知来电的电话又跳了出来。默默点击接听键,他想着能再打回来电话,说明他大概是解决了之类的,直接问道:“解决了?”
 但过了几秒钟都没有人的回应,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仔细听着听筒里的一切声音!
 夜风缓缓吹过,伴随着一个人有节奏的呼吸声。
 “喂?”
 眯起眼睛,这一次遇到的东西可真的超出了他的预想了。
 “你好呀。”
 对方开口了,是个女性,年龄大概在十六十七岁左右,但语气平稳,显得十分成熟。
 “喂,你是哪位?”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游戏…妈妈…捉迷藏…”
 “喂…?”
 第三次确认,而紧接着从电话那边传来了阴恻恻的笑声!
 “你好,我现在…在南门门口。”
 “南门,门口?”
 快步跑到楼梯间,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望向门口;这玻璃面对的是南门,而此时大门之间站立着一个少女,她穿着发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漆黑的夜晚中即便附近有路灯也看不见它的脸,它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血淋淋的柴刀!
 互相凝视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没办法使用身上所携带的符箓,而且就在保安亭外保安不可能没看到,除非那少女是鬼,又或者保安已经…
 鲜红的血液与发黑的血斑同时沾染在这把生了锈的柴刀上,只能说明这把柴刀早成了一把杀人工具了。“好强的气息啊…”阎生想:连阎辉都不禁感叹,如果阎辉都这么说了那只能说明自己与这个鬼物的实力还是有差距的?!
 “不过你既然选择的是退治鬼物这一条路,那我估计你还是有还手的余地的。”
 阎辉笑着,他对自己的后辈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即便这只鬼物再不凡,他也看出它仅仅只是到达小乘境界,真要动起手来,阎生的胜算其实是很大很大的,刚才说的话也只不过是给这个后辈一点激励罢了。
 与阎生一齐看着那只鬼,那也很好奇这鬼的攻击方式是什么,毕竟电话这种东西他可从未接触过,仅仅只是听说。“有胆子你可以上来。”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便挂断了电话,他朝身后看了看,漆黑的走廊上空无一人,既然是鬼就没必要去尝试预知对方下一秒会出现的方位了:对鬼用对普通人的常理,着实不妥。
 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区区鬼物,还能伤他,伤阎王?做梦!又巡视了一圈,那种煞气的气场是更加浓烈了,而这种感觉是来自于四面八方的,“您说,如果一个凶物强大了,他可以创造出分身吗?”“就分身?如果凶物强大起来了,仅凭分身,何足挂齿?”
 阎辉乐道:“几年前,畜生界外围的一头宛如小山的一个凶物,很强,很凶,很猛!结果呢?那玩意就突然不见了,就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所以啊,一个东西的强大,不是看它的体格,也不是它的数量,因为在绝绝对对强大的事物面前,它们就是纯粹的炮灰。”“您说这次的这个凶物…”阎生苦苦思索,依旧想不明白到底该如何应对,毕竟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干这些。
 “我得提醒你一句,这家伙的身上有着太多杀孽,而且还沾染了一丝神明的气息,相当难办,实话说,外面的那个小家伙就是一个小石子罢了,说它强也纯粹就是逗你玩的。”
 “您还真有这个兴致啊,等等,神…”话还没说完,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他皱起了眉,自己手机明明一直是振动模式的…
 “喂?”
 “我…”“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黑色的眼眸慢慢转换为一片金黄,他没空搭理这个鬼,能早处理为何不现在就动手?对方也是一愣,接着才缓缓说道:“我在三楼楼梯间。”
 “好。”
 深吸一口气,将攻击性的符箓慢慢拿出,接着他极速地冲向楼梯口!
 五米,三米,两米…
 “天道恢恢,挽尊魂敬,一清十灭,天煞地灭!”
 犹如羚羊起跳,他将这属于人类的潜能爆发至极限,不断的灵力灌入符箓,血红色的光芒在手中一闪而逝,他看着矗立在几级台阶下的那只鬼,将手中已然准备好的下乘符箓掷向了它!
 “趁早投胎去吧!”哐当一声,沾染着鲜血的柴刀重重的摔落在地上,那只鬼的残魂仅仅是挣扎了几下便化作了缕缕青烟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早点投胎不好吗?非要在这给我找事…还携带管制刀具?对自己的能力那么不自信?”
 将那把血锈混合的柴刀捡起,这把刀出奇的冰冷,寒温刺骨。
 “明天有这医院清洁工好受的了。”大部分电器被煞气阴气屏蔽导致失联,这反而成了一个好消息:他不会留下太多痕迹。
 “现在怎么办?还是没那东西的线索。”“我觉得,你该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反光的东西了,比如镜子。”
 阎辉说的话至少要比他这个阎王新人可信,因此他便一处处的搜查。“玻璃可以反光,其他东西如果是镜子那也说不好那些科室里面有没有。”
 “厕所里是有的吧?”
 “行,知道了。”阎生转头寻找起了他所寻的目标。
 煞气为何浓烈,因为来自于四面八方。那为什么会来自于四面八方呢?答案就出在这个厕所了。这整栋建筑的厕所修建的是最有问题的,阎生虽然不懂什么风水,但当看到那两间厕所的时候,一切都仿佛明了了。
 这厕所虽然并不起眼,但它就像个全自动的机器,将整层的煞气搅的那叫一个均匀!
 “现在呢?”“现在…不好办了…嘶,真不好办了,这次我没开玩笑。”男女厕所之间有一个长长的洗手池,而这洗手池旁的宽镜中倒映一个身影,但是这人的脸上有两张脸:阎生和阎辉。
 “普通的镜子不可能照到我,这东西…积久成阴啊…”
 “您老人家就告诉我该怎么办。”口袋里的烟已经抽完了,没有一个烟放松紧绷的神经只会让他更加烦闷。“我建议你…魂体出窍进入这面镜子。”“那我的身体呢?”
 “我来看管。”
 “为什么不是您老人家进去?”阎生不耐道,自己的人生还没这老头的四分之一长,如果死在里边了反倒让这老头用自己的身体快活去了!
 “好,那我进去,嗐。”阎辉走出了阎生的识海,他伸手触碰镜子,这镜子如同一平静的水面被激起了荡荡波纹,“外面说实话不会太危险了,我感觉的到那玩意就在里面。”
 “您老加油。”
 长叹一声,他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明明退休了却又要重新上岗,还是应对这种等量级的东西!
 入眼的是一座祠堂,祠堂深处一座神像静静地立在那边:像是一条龙。“暗藏玄机啊…”走向龙像,他细细端详着那条龙,“这大抵就是那条虫了。”
 自己前几百年见过那条虫,当时的它就是只有被家禽捕捉的份,而如今…突然,他看着虫身上的纹路,感到了有什么不太对,好像是人脸?细看之下,确实有几分像人脸,于是他便数了起来,越数他越感觉像人脸!
 “总共六张人脸…”再看向那些利爪,二十四只,如果将这二十四只利爪对应人的四肢…这完全对的上!
 “孽畜…”
 暗暗骂道,就算阎生不将这玩意处理掉,阎辉也会出手为民除害的:因为这条大虫成为巨龙的过程完全无法使用言语来描述,只能说是骇人至极,细思极恐!
 更麻烦的是,这种东西还有人信仰,甚至香火鼎沸,人气不断!这是一个阎王难以处理的生命!老实讲,他已经开始有退缩的想法了,这不是一个阎王就能退治的存在!
 一张张人脸成为了龙纹,他们仿佛在注视着他,在诉苦。而此刻阎辉看到的东西阎生也是能看到的,大概是阎辉的能力之一,所以阎辉所看到的一切阎生也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所以,那个女孩…”他攥紧了拳,十指入肉,他从没这么生气过!人命,六条人命!他第一次对一个鬼抱有愧疚。
 “原来那个女孩只是个失脸的亡魂吗…”退治鬼物他很少感到难过,就算难过也是为被鬼杀害的人,而这次,他为这个鬼而难过。
 人家可能只是想拿回那张属于她的脸吧。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爷爷曾说过的那句话:“下乘的鬼怪都是由极深的执念组成的,挡了他们的路,就算和他们本无仇无怨他们也会做掉你。”
 真正的神位被一个凶物占据,这神啊,可笑,可耻,可悲!
 但随即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只鬼是天然而成的,按照正常的鬼怪修成,目前为止没有一个阎王遇见过这种能力的鬼…这鬼也有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它的出现…
 想到这,他对着镜子里的阎辉说话;如果让别人看到一个人在凌晨黑灯瞎火对着一个镜子说话…倒也符合精神病院这个建筑了。“刚才那鬼大概是人为修成的!”
 “我知道…现在可能,会有个坏事要发生了。”
 “怎么了?”
 阎辉看向那雕像,“这虫啊…马上就要成神了。”
 “什么?!”
 一阵惊骇,他知道阎辉说的不会假,但正是这不会假更加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是一个畜生界逃出来的小乘凶物,那么阎生一人就足以灭它;如果是一只大乘凶物,阎生与阎辉二人同力则可以将它打得永世不入轮回;但如果这家伙成了神…九个阎王加在一起这凶物都够他们折腾的了。以活人祭神,而这祭的神还是自己…
 凶神,大凶,极凶!
 …
 一只虫子逃出了轮回,爬入了一秒都难的安宁的畜生界。它躲啊,藏啊,终于它成为了一条大虫,蠕动向了这个世界。它啃咬着神龛,它成为了神像,它成了神。至少它自己是这么想的。
 人们来祭拜它,人们来参拜它,它成了神,它就是神。
 当逍遥安稳的生活过了太久,不知怎的,野心的火焰慢慢的扩散,它不再渴求每天能啃咬新鲜的水果,不再吸取鼎沸的香火。它想要更多。
 一道道佳肴摆在了神龛前,一群群人每天不重样的变化着,却无一人走到这神龛之后,只要有一人看到了这神龛后的缺口,人们就能知道这神一直都是个假神!可他们没有。人们总以为身边的一点小幸运就是祈福的福报,人们更加相信神明,人越来越多,虫也开始飘飘然。
 自己是神!
 可它有一天发现自己不会飞,自己是神,自己怎能不会飞?!自己原来不是神。
 小小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它渴望被祭拜,它渴望飞升,它渴望成神…
 它需要灵魂!
 偷偷的抓走一个年轻男子,它胆战心惊了好几天,但没人注意到是它搞的鬼。
 在人群疏散时拖走一个白发老太太,它恐慌着,害怕着,害怕自己会被抓住,但依然没人注意到是它搞的鬼。
 它愈发放肆,终于有一天它传递了那所谓的圣旨,召集了一群痴迷其中的信徒,作出了那虚伪的入门即可成佛的承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
 第六个人!
 …
 大火灼烧着庙宇,燃烧着那座神龛。但它早已不是曾经的虫子,它飞跃于天际,它看向放火的人。
 胆敢不敬神明?
 蛟龙追着一个小女孩,她在山中的小路奔跑着。追随着那橙色的长发,不知为何,它渐渐的失去了方向。
 它不理解。
 为什么神明会追丢一个人,为何那人不敬神明?
 蛟龙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貌,它那丑陋的黑色眼珠中好像有墨汁一般,渐渐的染上了地平线上的天空。
 自己,不是神吗?那就作出神能够做到的事情。
 十几年后,它看向这片天空,曾经的祠堂已然被拆除了。曾经谁给自己祭拜过来着?不太记得了。但人确实有罪,人们都有罪。
 它依旧渴望鲜血,渴望着人的灵魂。

不被常人触及的另一个世界——幻想乡 编辑

 门扉禁闭,掌心死死贴住门板,但这扇门却纹丝不动。
 看了看这扇被锁链牢牢锁死的门,依旧不死心,又试了一次。锁链如同被焊死在了门上了一样,一直不为所动。感受到自己生存空间逐渐狭小,自己可还不想就这么消失!
 得要有个去处,一个可以活命的地方!
 锁链哗哗作响,不知过了多久,门前的人消失不见。或是走了?谁也不知道。
 …
 自从送走自己的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老祖,阎生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情只能往最坏处想才能有解决麻烦的方式。
 镇压畜生界的方法与答案,就在他爷爷的遗物之中,但他早就将那些东西整了又整,自己的爷爷有什么东西他心里很清楚,甚至可能比他爷爷还要清楚。
 阎王可以立判妖邪,手刃魂魄;但上千的人意凝聚在了一起,难度就有点超过了他们能力的范围了。
 “你今天的凌晨不是让一个凶物从你那身体里逃脱了吗?那凶物…”
 “那东西不是什么大虫,也不是什么龙。”桐谷剑离不耐的打断道,很显然他对这件事很敏感,或许他过度自信了吧。“那东西可以凝聚大量的阴气而不是煞气,”
 紧握拳头时不时扭动几下其中的骨骼发出阵阵脆响。“我知道你遭遇的那个什么也有一点凝聚阴气的能力,但…”
 “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凝聚阴气都做不到还算什么,问题出在…”阎生叹了一口气,“我低估那精神病院了。”“这又扯上精神病院了?啊对,你是去了精神病院来着,然后呢?”
 一晚上不睡觉,两人的状态都不怎么样;桐谷剑离的计划本是放逐那学校中的妖邪然后直接走人,第二天再若无其事的返校。谁知道闯出这幺蛾子?“咱还是低估那些东西了…怎么感觉这就像呃,游戏打到了二周目敌人全都会增强一样?话说,凤怎么还没回来?”“她接了个委托然后就出去了,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回来了。”
 不祥的预感漫上阎生的心头,他看向正在忙碌的雨花落,问道:“凤去的是哪里?”“嗯…好像是北边的国风南巷。”桐谷剑离扬了扬下巴。
 “北边?”
 阎生走出屋外,点了一根烟,桐谷剑离也跟了出来。看着寥寥升起的烟雾,“想出什么了吗?”“北边阴气偏重,咱这也是北方。”阎生吐出一口烟。
 “国风南巷的阴气也不能有多重吧?我记得那里还挺多人居住的。”“话是这么说,但总有种…”
 剑离哑然。“那换件事情说吧,你觉得我遇到的那玩意和你遇到的有什么共同特点吗?”“我遇到的是跑出来的那家伙,你遇到的是什么?”
 桐谷剑离苦笑起来,“你也知道我本来是要去学校弄掉那东西的,但发生了些变量,不仅让那东西跑了,还让我…关起来的那东西也跑了。”
 “那你…等等,你要搞的那家伙是?”
 “我也觉得奇怪,我那里的都市传说都跑到你们这了,也真是…唉。”
 捶胸顿足,但实际上桐谷剑离对这种小鬼还是不在意的,真正让他感到后怕的还是他原本封印的东西。
 攥灭烟头,桐谷剑离看着阎生的动作,问出了一个很久以来都想问的问题:“你掐灭烟头为啥要用手…”“那些东西怕烟。”
 再次哑然。
 阎生沉思着凌晨所遭遇的东西,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确实还遇到了别的东西,另一个家伙。”“什么呢?”
 回忆着那鬼的特征,他说:“是个无面的小女孩,它的脸应该是被那家伙夺去了。手提柴刀,其它的特征…会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它的位置。”“告诉你的位置,电话?”桐谷剑离回想着自己以前所听过的所有妖魔鬼怪;“斯兰达人?不对,那是欧美的也不是小女孩。柴刀?杀手杰夫?也不是,杰夫也不是小女孩甚至有脸但不多。打电话的鬼…”
 他此时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阎生拿起手机说着什么,他继续想着,“都市传说,日本的…打电话…”他渐渐想到了一个答案:玛丽小姐的电话。
 “但为什么呢…”一转头,他才发现阎生的表情十分古怪,就好像吃到了麻婆豆腐但里面加了草莓一样。“咋了?”挂断电话,阎生的神情愈发的古怪,“凤没什么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她没遇到那些东西。”“没遇到?这不就是完全没事吗?”“没有才是最大的问题,这事情不好说。”阵阵凉风刮过,倒也凉快几分,但更深的还是那寒意。
 嘴上讲着“家伙”或者“东西”,实际上半字不离妖魔鬼怪,不然路过的行人指不定要投来异样的目光,更有甚者可能会骂一句神经病之类的话。
 “你遇到的那个,我感觉更…像是我们那的东西。”“你遇到的你觉得像是你老家的,我遇到的你还觉得是你老家的,呵,发动起文化入侵了?”阎生调侃着,桐谷剑离的脸拉的老长;“话也别说的那么刻薄嘛哎哟,待会等凤回来再说吧。”
 阎生默默地抽完了那根烟,这一次他将燃尽的烟头丢在了地上,转身回屋了;而桐谷剑离则还留在门外,他看着那车水马龙…
 下午五点了…
 天,也要黑了。
 …
 雨滴击打在凤的脸上,这个季节的雨下的有没有这么频繁她也不记得了,这一次她可是搞砸了。或许是她的一厢情愿了,对方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强甚至只会逃跑,但她莫名的感受到了那源于未知的恐怖。
 自从逃出那个小区后她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但经过几番辨认后依然是找不到异样。
 比起自己亲眼所见,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然她早死在重置前了。
 大概还是因为自己的眼睛不如况文遥那般可以看到更强大的鬼物。这般想着,她总算是回到了阎生的咖啡厅前,看着地上烟头,她径直的走了进去。当她的一只脚迈出,跨过那烟头时,似有雷音贯耳,一声怒吼从耳边传来:“我让你走了?!”
 凤愣了几秒钟,自己的身后一直都没东西啊…
 那么这个声音是从何而来?
 再次转身,聚精凝神,运用鹰眼,这一次她看见了身后的东西:一个年老但气盛的老人!
 老人虽老,虽然不是皮包骨但还是看上去有几分瘦弱,可这仅仅是表面现象;只见老人抓着那不时变化的东西,一会是个人,一会又是个类蛇的怪物,但无论怎么变化,它透明的躯干都掩盖不了身体内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珠子。珠子很大,比那老人的一个巴掌都要大。
 “阎生说,你也需要被重视…”老人微笑着看向凤,“你,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呢。”“您是?”
 眼前的这个鬼不同于她之前遇到的大多数鬼怪,从对方的身上能感受到一种带有一股子莫名慈祥的压迫感。“啊…我是阎生的爷爷…”重新看向手中那不断变化不断挣扎的家伙,正是如此,那压迫感便强了很多。
 谁才是猎人,而谁又是猎物?
 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人无法对鬼造成伤害,虽然这种想法有点不尊敬阎生的爷爷,但确实;
 那就让鬼捉鬼,鬼杀鬼!
 至少凤此刻是这么想的了。
 “娃儿,爷爷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苍老但有劲的声音回响在咖啡厅门前的马路之上,但仅仅只有他们听得到罢了。
 即便有行人他们也只是快步走开,偶尔也有人与旁人交谈道;
 “唉,这小姑娘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得精神病了。”“她貌似是这咖啡厅里的小女孩吧?”“店长看起来年纪也没多大啊…”“亲戚吧?”
 凤并没有理会,毕竟没有办法,只得保持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态,无言,无语,无话可说。
 “听阎生说你是去北边了,不过…那个地方的阳气大盛,你是怎么撞见这个东西的?还是说…你一直没有察觉到?”“嗯…我只知道有不对劲的事情,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折腾我也不知道。”阎生的爷爷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道:“也就是说…你连它骑在你头上都不知道?”
 “什么?!”这话一出,着实让凤吃了一惊,一个鬼趴在自己头上整整一路而自己却一直不知道?!
 “夜半鬼遮眼…但下午阳光充裕它却能死揪不放,无视人头顶的阳灯…它不取你的精气,也不食你的魂魄,怪,怪哉!”
 听到这话,凤小腿一软,险些没跌坐在地上。重置前所遇见的某些东西虽然恐怖惊悚,但可还没有这种会趴在自己头上的家伙啊!
 “不惧阳火不畏阳灯,甚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没,这鬼…不简单啊。你先进去,我来处理这厮。”
 凤感觉晕乎乎的,本以为是个小问题,没想到是个大麻烦,还是个自己基本解决不了的大麻烦!
 “今天没钱拿了…唉…”她伸手推开了门,走进屋内感觉周围气氛有点不对…
 不,不仅仅是气氛,地面…猛地一抬头,周围的场景根本就不是阎生的咖啡厅内,树木繁多的树林…蔓延向上的台阶,红色的柱子…?
 “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呆立在原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地方?!
 上一秒不是才推开了咖啡厅的后门吗?
 这种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变故,还是变故,本能的向后撤了一步,但这一下不止怎的突然踩空,失去重心的她向后仰了过去!
 看着栽进门的凤,阎生愣了一下,抱怨道自己刚打扫好的地板一类的话,刚想要上前扶起凤,凤却摆手拒绝道:“刚才…那是什么?”
 “嗯?”“刚才我是不是从台阶上摔下来了,一个…柱子,对,台阶!”“啥啊?阎生这后门没台阶吧?”桐谷剑离也走了过来,抱着一种看乐子的心态看着凤,然而当他抬头瞟了一眼门外的时候却愣了一下,“阎生,你爷爷来看你了啊?”
 阎生听闻此话,点了点头,说:“我早感觉会有事情发生,所以就让阿公蹲守在那里了。”“这样啊,那你阿公…这是你们地狱界的…特产吗?”“特产?”
 疑惑地转过头,他看着他爷爷手中的那个珠子,刚想要问什么,却听他爷爷斥道:“前门!去看着前门!”“前门?”
 没有犹豫,阎生立马冲向前门,桐谷剑离紧随其后,唯独留下凤在门旁。“娃儿,你遇到的东西啊…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啊!”阎生的爷爷淡淡的看向凤,“这不是一般的鬼,如它不是大乘…至少也是个上乘。”“为,为什么这么说…?”凤愣愣的问,她还没从那不知是真还是幻觉的地方缓过劲来。“它目前所展现出来的一切没有一个是它的本体,我将它拆了又拆,均无法真正伤害到它一毫…”“怎么会这样…”
 “也不必过于担心…这几天他俩遇见的鬼怪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很会逃,非常会逃…这点在你这边的鬼怪身上也是一般无二的。”凤想了想,还真是,以前遇见的大多鬼怪鬼都是十分好战,死不罢休,就算是要魂飞魄散也就是稍微的躲避一下然后再来杀你,好歹会有个范围就算是逃跑也不会超出那个范围!而这次遇见的鬼根本就无心恋战,甚至没有范围限制…不对,以前自己遇见的都是下乘小乘鬼怪,从无大乘或者上乘!
 可见为什么阎生的爷爷能得出结论了。
 “那要不…我们去帮下阎生?”“我去不了,我无法离开这块地方,如要问,那这就是这天,制定的规矩!”
 “天?命?”“呵呵,是啊…我还记得,你以前有个朋友…叫什么呃,况文遥,对吧?想要篡命却落入冥河,理应是彻底死了,但我也对命灯那件事有所耳闻…这点,着实奇怪啊。”
 “也就是说…他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天堂?”“嗐,他又不是什么极品天官功德无量道人,还去天堂?反而功德稍有缺损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有个篡命师啊,差点捅破了天,功德也确实无量,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功德甚至亏损大半啊…”阎生的爷爷啧啧称奇。
 关于功德,凤也略知一二,她又想到一件事:“我刚刚好像是去了某个地方…”“你不…嘶,你的气场确实消失了,但也就弹指吹灰的时间,你这地方是什么样的?可还记得啊?”“周围是树,脚下是往上的台阶,不知道有几级台阶,但顶端有个…柱子?我那角度看不到后面了。”“柱子?愿闻其详啊。”
 回忆着那柱子的样子,凤稍微描述了一下,阎生的爷爷听到一半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没等凤说完,便问道:“那柱子,是不是有几分黑色?”回忆了一下,凤答道:“好像…是。哦,上面还有个…”“牌匾,可否有啊?”“嗯,对对对,只不过上边的字我看不懂…”
 “是不是什么…博丽啊?”“这个…不记得了。”
 听完后阎生的爷爷笑了起来,“如果要真如此…我那老友说的也确实是真的了,而我第三代祖爷爷的猜测大抵也是真的。凤啊,况文遥八成就是…”话说一半,只听嘭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看来,是他们那出问题了。娃儿,去帮帮他们搭把手吧!我有预感,这几天啊,有大事要发生了!”阎生的爷爷笑着掏出了一把折扇,上面用毛笔写着四个黑色的大字:柳暗花明!
 看着慢慢消失的阎生爷爷,凤又看向前门的那个方向,关上后门,跑向了前门!
 当她跑到前门的时候,看到桐谷剑离和阎生双人压制着那鬼物,而那鬼的形态是个…带着口罩的女人?
 雨花落也很罕见的站在了一楼,似乎是作了什么法,周围没有一个行人通过!“凤,来了啊?”雨花落淡淡一笑,指了指混战的那二人一鬼,“不帮个忙吗?”“嫂子,您就放心好了,我一人足够了!”桐谷剑离向雨花落喊道,而就在这时,那鬼手中磨的锃亮的剪刀向桐谷剑离的脸刺来,嘴中嘶吼着什么把你变的像我一样的鬼话。
 “鬼说鬼话,这世道终于正常了一次。”凤如此想着。
 只见桐谷剑离不慌不忙,抬起双手摆出架势,在霎那间,在锋刃刺来的瞬间,手臂上的暗纹发出诡异的光,“给我倒!”
 抓向那鬼的手臂,身子稍稍倾斜,硬是把那鬼的手臂拉了过来,借着这股势劲与惯性,将本就轻飘的鬼从肩头摔了过去!
 然而这还没完,在鬼想要站起时,桐谷剑离高高跃起,双脚踏向了那鬼的头颅!
 碎颅杀!

歧途,执念,畜生道 编辑

 “呵,这也不是它的本体,我就知道。”随着纹路变淡,桐谷剑离向着那没有任何器官组织的空头颅踢了一脚,但因为那纹路愈发的暗淡,这一脚踢空了。然而这一脚下去并不是没有一点反映,当他的脚穿过那不虚不实的轮廓,他感受到有一种别样的触感,就像是一脚踢入水中,有阻力,但这阻力也并不是那么大。
 “差一点就能再给这东西踹一脚,”桐谷剑离眨了眨眼,感觉这夜似乎是有点太黑了,身后店内的光和路灯都暗了很多。
 “嫂子,你这控场能力其实是没必要发挥出…”体表所感受到的温度突然变得很低,心生诧异,一抬头,他感觉更诧异了,眼前哪有什么人行道啊?水,全是水!
 “*!中招了!”很快他便判断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无边无际的幻觉控制,眼前是一片海…不对,这是湖!
 “什么烂事都遇见过了,现在再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了。就像回到了以前啊…呵,”
 这儿是哪里?桐谷剑离根本看不出来。
 “湖泊…”
 桐谷剑离很少观湖,他更熟悉的是海,上次看湖还是重置前。
 那血海好像也算湖…还是算海吧?
 但…
 好久没接触过新鲜的空气了。
 可这毕竟都是虚幻的啊…
 苦笑一声,纵使他经历过两个世界的交错穿越,又或者是血海地处对人类神识那千刀万剐的磨练,他依然是无法摆脱这幻境。
 不过这湖水倒也是真清澈啊…
 但还是好冷!
 来自血海的灼热他感受过了,那可谓是一个淋漓尽致,但现在这异常的冷还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啊!
 “冷成这样…现在还只是秋天啊…”看着渐渐冻僵的手,阵阵刺痛从其传出,即使寒冷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神志却更加清醒了!
 可就算是清醒了也没有任何办法啊!
 “好冷…*的,好他*冷…”
 因为是秋天,他并没有穿很多衣服,单薄的运动长袖与长裤可没法保暖。
 “那鬼还没死…我就要冷死在这里了…”一步步向后踱去,不住的打颤,如果是白天可能还有阳光提供一点点暖意,但看着那月亮,即便看得见光然而心中的绝望却是如同这湖若隐若现的雾气一样渐渐浓郁。
 “那么多磨难都坚持过来了…怎么能死在这里?!要是有把火就好了…就…”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一止,下意识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别,千万别…”
 暖意上涌,但这暖和渐渐的变成了灼烧的疼痛,意识开始迷糊,感受着那灼烧带来的痛感,他声嘶力竭的喊着;
 “停下,给我停下!”
 向前一扑,也不在乎这寒冷…
 只要能把五行之火给扑灭便罢!
 冰冷的湖水刺激着他的全身,连同大脑一块被冻住,麻木。
 感受着下腹开始胀痛,来不及爬出水面,哇的一声,将那种恶心的势头一口气全吐了出来,但心被灼烧的疼痛就算是火灭了也久久不去,而现在肾脏中超量的水导致他不住的抽搐。
 眩晕与刺痛间,他似乎是听到了一阵踩在沙土上的脚步,可此时的他已经没力气再去睁眼了。
 “醒醒!”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不对,是两个!接着便是一股子淡淡的铁锈味刺激着他的鼻腔,又好像是有一摊东西劈头盖脸的浇在了他的脸上。
 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站在一旁的凤,她手中的那把破刀已然变成了一把血色太刀!
 “唉,叫醒你可真难啊。”“要不是你有那种体质,就算是你把你所有的血浇在他的脸上他照样起不来。”
 阎生看着倒地的桐谷剑离,而桐谷剑离心与肾脏的那股子痛楚早已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发生过。“*的,我刚才是…”“你中了那玩意的门道了,刚才你的气场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凤是啥都看不见,要不是你还抽搐,时不时的哼那么一两下,不然明早你就出现在医院的停尸床上了。”
 联想着停尸间的低温,桐谷剑离苦笑一声,没准自己还真会死那。
 “刚才我是去了一个…”桐谷剑离摇晃着那现在还有点晕的脑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醉倒在街头的不良少年了。“一个有台阶的地方?”凤突然问。
 “什么…?没有…是一个湖…”桐谷剑离沉思着,但想了几秒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直接放弃了,反正…就当成一个梦便好。“我还以为你也去的同一个地方。”凤随口的一句话,桐谷剑离从中听出了几分不对,“也?”“嗯?”
 突然桐谷剑离脸上的表情开始变的激动,手贱的用手指擦了一下凤的那把太刀刀锋,“你也中过招!原来啊原来,你逃出来了!”面对桐谷剑离的突然发癫,凤有点不知所措,看向阎生:“他从畜生道出来就是这样吗?”“比现在严重上十倍。”看回桐谷剑离,“没事吧?”
 “哈哈,我能有什么事?”看着一脸兴奋的桐谷剑离,阎生感到莫名其妙,尝试性的问道:“你这不也是逃出来了?”“对啊,哈哈!”
 “按理来说畜生道的孽缘在重置后会被抹除,但这是…”“看来是旧病复发也。”雨花落接着阎生的话说道。
 “那你碰见了什么东西?”“是!是这样的!”“碰见了什么?”阎生连忙问,他可不想让桐谷剑离真的旧病复发了,不然以后的日子可要有大麻烦了。
 “况文遥,活着,他活着啊哈哈哈哈哈…”听到这一句话,三人着实吃了一惊,“他真活着?”凤暗叹道,“就算人流落到天涯海角,只要人活着,命灯从点起的三周内都不会熄灭,但人一旦死去,命灯会直接灭掉。”“哦。”
 “但我觉得还是先得把他治好…?”凤看向时不时发笑的桐谷剑离,在晚上尤其是这一段没有安装路灯的道路,桐谷剑离站在那就真的很吓人。
 “不用,我没发病,我好着呢。”桐谷剑离摆摆手,掐着雨花落重启这段路的气场的点不再发笑,重归正常。
 “你还真会踩点啊!”“多学多用,你也就会了。当初况文遥没教你这些?”话锋一转,桐谷剑离看向阎生:“不过,你知道如何进畜生道吗?”“不清楚…等下?”阎生想起了什么,他想起京海市本地有这么一处地方,那是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建筑,而它的历史则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如果用什么来简述那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能是“狂人日记”。
 说是狂人日记,并不是它内在所讽刺的内容,就是它表面所写的东西!
 隆昌小区,又称红楼,也称之为猪笼公寓。
 “等下,你为什么要进畜生道?我不明白。”“你的某个祖先不是说过么?有着另一个世界,畜生道和地狱都是咱这个世界的其实,只不过就像一个楼层一样。而另一个世界应该就是另一栋楼,有着另一个差不多的体系,或者完全一样。”
 “不是,那你这也是找死啊!”阎生很少急眼,但他这一次是真急了,“畜生道光是入口附近就不可能是毫无波澜的,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就是你光是要到达那里就会花掉你半条命了!你真是什么强人吗?你怎么知道你当初活下来靠的是不是运气?”
 说着说着,阎生气笑了,“怎么,你当了一次历史上没几个人记得的强者,你就认为你所向披靡了?你要去,也行,我不掺和,但你有保命的手段么?”“没有。”桐谷剑离随意吐出二字。
 “那你去了,你连一块墓都没有我告诉你!你想找死?你直说,我现在就能把你送去见我祖宗!”“反正去过畜生道了死一般的经历都有了,我还他*会怕什么?”“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是你这人会不会丢命的问题,你父母可还健在呢,你甚至还是你家里独生的,你要是死了你不想想你父母?”“关你*事?!”
 凤连忙上去打个圆场以免两人吵得更凶,过了几分钟,两人消停了下来,阎生说道:“你真要去,行,我不拦着你了,返魂符你得拿吧?好歹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吧?”桐谷剑离拿过那崭新的返魂符,“不给多几张?要是一张没用怎么办?”
 “一张没用就是你命中注定了,有一张就已经很逆天了,还要两张?帮人篡命就已经是要遭天谴的了。”
 …
 一个蓝白色的出租车飞驰在公路上,司机看着一点点里程表一点点增加着,“你们老晚跑到这种沓沓做撒子嘞?”司机飙着一口方言问道,“啊,我们…呃…”凤不知如何开口,“啊没事,我们去这地方看房子。”桐谷剑离接话道。
 “瞧房咂?那你嘛隔着老晚跑到这沓沓瞧卵滴房贼?你糊弄鬼哩?要莫是这老板儿给滴多,我才甭送你几个娃娃。我说昂,”司机看了看后视镜,看着他们三人。
 “娃儿,真听叔一句劝昂,这鬼地方不似你几个能去滴,哎哟我一个不似本地人的都晓得这地方奥,去不得!”“我就是本地人。”“吼哟老板!你干撒子去这种的撒?你似本地人你还去干撒子嘛!”
 阎生皱了皱眉,他已经有点听不懂了,“嗯…我说实话吧,我的阿公就在那住呢,这不,来看看他老人家。”
 司机笑了笑,脸上多出了一种敬畏的表情,但随即又说:“嗨哟看你滴老爷子昂?你赶叫你那爷爷换个地方住哦,那地方,唔不干净,赠不干净!”
 “抽烟不?”阎生问道,“诶,不抽,则chei上还有个女娃娃嘞!”阎生转头看向凤,乐道:“是哦,女娃娃。”
 司机很健谈,或许是真的关心这三人,他总是会劝,但可惜,劝不动。“唉哟,我跟你们讲昂,下车要有人喊你们几个的名儿诶,莫回头!噫,知道啷个吗?我一哥们昂,也似个滴哥,昂。”司机又看了看后视镜,把灯打了打,“他遇见鬼了?”桐谷剑离问。
 “可不似滴?那阔吓人昂,就,就前几年那chei滴前头盖盖昂,不知道咋滴有个布娃娃壤里头!噫,但似那哥们昂,载过一个通缉犯,诶!还和那个通缉犯昂,有结交,不过撒子嘞,这通缉犯昂,无罪释放!但人家那叫一个神哟,从大坝上摔下来,撒事没有!”
 出租车驶过泥泞的公路,顶部被大树枝叶遮挡,在开过一个路口后,漆黑的道路尽头出现了些许的亮光。
 进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密集的建筑群!眼前全都是五六层高的小楼,维持着四、五十年前的建筑风格,整体呈现出深灰色,围成一个半圆形。用水泥墙割裂出一个个狭窄的破窗,就好像那猪笼上的一个个孔洞一般。
 残破的墙皮上留下了被历年的雨冲刷过的痕迹,而上面一星半点的字迹已经没法再看清,荒芜的大院里丢弃着各种垃圾。
 而顺着楼房,一层层地向上看,那向外伸出的阳台中挂着一个个晾晒衣服的竹竿,就如招魂的鬼幡一样,在雨中摇摇晃晃,像是要引人入室…
 “那…那我就停泽了昂?”司机放慢了车速,他很不愿再靠近这里一点,若不是钱给的实在是太多,他也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
 “嗯,就这里吧,谢谢师傅了啊。”滴的一声,伴随着支付两百块钱的提示音从手机内弹出,司机长吐一口气,但又不放心地劝道:“欸娃娃,深更半夜真不敢在附近乱跑哦,”这一次他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普通话,虽然不是很标准。
 “真听叔一句劝,不要乱走,可不敢啊!”
 终于,车停在了一栋与其他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公寓楼几十米前,但这栋楼相比于其它残破建筑群来说,更加诡异!红色,全是红色!
 这里有着方圆几里为数不多的光源,除开自然与车的光,那这里的光可就是真正唯一的光源了!
 然而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这楼被刷得一个透彻,一层厚厚的油漆包裹在上面,加上也有段时间了,宛如血浆一般附在了墙上。
 “这就是红楼啊…”
 三人下了车,打量着不远的红楼,听着那一溜烟开走的出租车的声响,“这下…是不是该进去了?”凤问。
 “你也可以尝试一下自己的胆量,去对面。”阎生指向身后的残破建筑群,凤转头看了看,突然她的眼睛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有人?!”“有人?”
 桐谷剑离和阎生连忙看向那边,却什么都没看到。“你看错了吧?”桐谷剑离抱怨道。“不可能,真的有,肯定有。”
 那身影一闪而逝,虽然停留的不久,但肯定是有东西在那里过!
 “我信凤,这里可能没有人,但鬼?一点没有我是不相信的。”阎生点起了烟,摆了摆手,“咱走吧。”“去哪?”
 凤问道,这里的环境与气场给她了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你说去哪?肯定是楼里面啊,来都来了,不陪那小子折腾一下?倒也快哉。”“这还快哉?”
 看着这小区无人看守的大门,上面用铁钉钉着四个大字:隆昌小区。
 “我觉得啊,你编的阿公,那司机不会信。”桐谷剑离笑道,他们就这样径直走了进去,无人阻拦。
 整个大院显得很空旷,杂草丛生,在楼道边歪歪斜斜扔着几辆电瓶车,大楼一共有十一层,分为四个单元。
 “这真的有人住吗?很明显没有。”他打量着四周,寻找着那未知的畜生道入口。
 进入第一个单元,走进楼道,三人看着这向上的水泥楼梯,墙上的墙皮脱落无人清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过卫生,墙角天花板结着一片片蜘蛛网,窗台上还残留着很多虫子尸体,没关严的窗户时而有风吹入将它们中的一个幸运儿抛了下来。
 为数不多给人感觉阳间的地方就是这还有可用的声控灯,应声而起,不久之后又会自己熄灭。
 而他们走到二楼时才发现,二楼的声控灯坏了,三楼的好像也坏了。
 看了看二楼的楼道,阎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如果真有人居住那么也不能私闯民宅之类的;挥了挥手招呼二人离开,但就在凤转头与他们二人一同离开时,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
 呼吸不由自主的停止,看着即将上楼的二人,凤惊叫一声,与此同时她感受到后面的那扇门被完全打开,而阎生与桐谷剑离也转过了头!
 但令凤感到诧异的是,他们二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举动…
 “我…我后面…”她不敢转头,颤抖的问道。
 “不好意思啊,大晚上打扰您老人家了。”听闻阎生此话,凤疑惑的转过了头,赫然发现自己身后的铁门内站着一个老婆婆,头发斑白且稀疏,但她的虹膜已然失色,像是失明了。
 “老…老人家?”
 凤不安地问道,虽然知道对方是老人,但在这完全几乎无光的环境下,说起来可能不大礼貌但真的和鬼一样吓人!
 “老人家?”
 楼道里的气氛非常诡异,老人过了半天才开口,她没有回答凤什么,而是莫名其妙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是来…找人的吗…?”嘶哑,好似磨砂一样的声音让人听了直打颤。
 铁门外面插着干枯的艾草,铺着一层铁丝网,门脚锈迹斑斑,溅落着一些红色油漆,远看就好像凝固的血珠一般。
 即使凤的视力在晚上再好,能看清这里的一切,也难免感到几分压抑!
 里面那扇大红色木门靠墙打开,老人就站在那门口,一张以皱纹为主调的脸紧贴着外面的铁丝网格,满是眼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凤!
 “我…”凤还没想好怎么说,阎生就先一步开口道:“啊对,我们是来找人的。”
 “又是来找人的吗…”老婆婆颤巍巍地转头,看向阎生的那个方向,“但是这里的人…已经走光了…”
 “走光了?这里就您一个人了吗阿婆?”阎生又问,如果就这阿婆一户在这个鬼地方,那这老人家想必也是个能人了!
 “是啊…他们…都不见了啊…那天他们都走了…走了…”
 阿婆的语调十分的诡异,像是在唱一首歌谣一般,随后又缓缓说道:“你们…不是来找人的话,就…赶紧走吧。”
 自从这老人看向阎生的方向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视线,而阎生试着移开了一两步,可这老人却依然没有移开过视线,似乎等待着什么东西,盼望着什么东西从楼梯上下来!
 桐谷剑离眯着眼睛打量着老人,他的视力不如其他两人,“老人家,你这是在等人吗?”
 “是啊…在等人…等人…”
 “等谁呢?”凤连忙问。
 “等人…”
 桐谷剑离叹了一口气,“那你老人家保重,我们先走了。”挥了挥手,桐谷剑离迈向了三楼。
 自从二楼开始,就再也没见到过一个声控灯,漆黑的楼道,极其密闭阴森的空间,可怖的历史。
 那月光也不是如此的明亮了,那稀薄的月光渗入窗户,带来的不是什么安全感,而是更加的诡异!
 三人摸黑上楼,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那个老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其他活人了…也好啊…”
 凤叹了一口气,顺手拿出手机照明,其他二人也一同拿出了手机照明,毕竟还是摸黑很费眼睛的。
 恍惚间,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似乎是下面。”
 桐谷剑离探头看向楼梯间的间隙,一楼的灯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几秒后,转瞬即逝。
 “下面的灯亮了。”“是其他住户吗?”凤疑惑道,“阿婆说其他人都走了。”
 “可能是她老人家不清楚吧?”凤猜疑道。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过了一会,好像又感觉到了什么,凤再次开口,“哪户人家开门罢…不对…”
 咚,咚,咚…
 嘭!
 不齐的敲门声变为了砸门声,从下至上!
 而且不止一处声源!
 一滴冷汗从脸颊上滑落…
 “快跑!我垫后!”阎生回退一步,看向了楼梯下方,那道道砸门声也越来越近!
 像是阴影一样的黑暗压了过来,这种压迫感阎生不惧是不可能的,但因为他的身份,他没打算退缩半步!
 “有胆你就给我过来!”手持符箓,踩在二级与四级台阶之上,与其中的东西横眉相对!
 但阎生在那黑暗之中什么都没看到…
 一只手臂抓向了他,而阎生的反应也不慢,伸手便将两张符箓甩了过去!
 刚要引动符箓,但让阎生震惊的是这符箓什么东西都没碰到!
 “这…”震惊之余,他也没闲愣着,试图侧身躲开这攻击。
 衣服没有被撕裂一点,但没过几秒他就感觉腹前一凉,接着就是一阵阵的痛楚传遍全身!
 对方似乎也不给任何机会,那焦黑扭曲的身体身上长了数来只手,一息之间便又要发动攻击!
 咚咚两下,那手抓了个空,阎生向后躲了一下,刚才呆着的台阶,上面的水泥已经被挠下来了一层!钢筋暴露在外,让阎生倒吸一口凉气…
 “这玩意…”就在这时,桐谷剑离一手抓着阎生,一手抓着阎生的一只手臂将他拉了上去。
 “别**垫后了,跑啊!”
 …
 曾有人来过此处,
 血色浸透了那苍天,
 那面掌管轮回的镜子被人碰了又碰,倒映着那人身后的一成不变的火焰。
 曾有人在此厮杀,
 从上至下,从里到外。
 执念渗透了他的内心,
 可否再述你的名字?
 初次见面,好久不见。

但月有阴晴圆缺 编辑

 “真以为我也整不了你?!”附着纹路的手臂一下子抓着了那东西。
 “来了,就别想跑!”粉色的似绳状物体死死地勒住了对方的脖颈,殷红的血水与一点未知的残留物从那绳子的裂隙中爆出!
 然而这还没完,另一节绳勒了上去,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一节节绳子被绕了上去,如果长度不够,那就再加!
 用力踩着对方的后背,将绳子勒紧,打了个死结,将一处地方直接用双手扯断,疼痛蔓延全身,他再也无力站着,捂着给自己肚子破开的口,倒在了地上。
 双眼空洞洞地,他躺在地上,看向不知什么颜色的天空,刚才自己因为一个分神被对方弄瞎了眼,但不要紧,既然都能把肚给拉出来勒死对方,一双眼睛自然也是无所谓了。
 反正自己已经不会死了。
 “刚才…我看错了?”没有眼球的眼眶显得空洞洞的,此时的他躺在地上,没有眼球的眼皮微微凹了下去,像是半睁着眼睛一样,“那好像是剑离…不可能,他怎么会来这里,寻常的死人都来不了这,不会是他的。”
 感受着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剧痛,自己的衣服已经破开了几个口子,其他地方都还好,自己的T恤又得洗又得补;因为自己太用力把衣服下摆撕去了小半部分,补衣服的这些钱也够买一件新衣服了。
 轻触着腹部,上边因为异化而产生的一些疙瘩或者可以称之为鳞片的东西大部分已经消失了,自己的腹部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差不多就差自己的眼睛了。
 “好累啊…”这地方很冷,而这个世界和另一边在重置前一样关怪陆离,各种妖邪,自己听说过的这里有,没听说过的这里还有,东方西方南方北方,样样俱全。
 感受着阵阵酥麻从脸上传来,确切的说好像是眼眶内,但无论怎么样眼眶里确实没有漏风的凉意了。
 腰间,不对,体内的脏器也回复的七七八八了。这么感觉着,他缓缓坐起身来,眨了眨眼。
 一片模糊,但至少能看见点东西了。
 “得赶紧走了…”
 看向那个地方,刚才自己玩命的地方,但基本什么都看不清。“嗯…?”眯起眼睛,但还是什么都没看见。“怎么回事…那玩意是死了之后连尸体一起消失了么…”
 揉了揉眼睛,疼,前去湖水旁边洗了一下手,但紧接着他眉头一皱,“这是什么?”五指搓了搓指间的东西,一种很奇怪的触感,是水,但有点另类。将手伸向鼻前闻了闻…一股臭味!
 “像是从胃里倒腾出来的东西…但我不吃这种东西啊…”
 厌恶地甩了甩手中的残渣,走向远一点的地方洗了洗手,冰冷的湖水如一个个小针一样刺激着他的面部。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视力已经恢复如初了。
 回想着自己跟什么玩意交了手,像是个龙,但不是一个完整的龙,而且又好像和寻常的龙不一样。
 况文遥并没有见过真龙,但这玩意确实像印象中的龙,又或者说这是这个地方的造物。但总之,他没见过。
 比起自己的事情,他更在意刚才与那玩意打斗时看见的人,但放眼望去,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看向后面树林中的一道矮小的人影,又看了看湖面…
 “不可能啊…但真的好像…”
 桐谷剑离如是想着,看着对方那几来双手臂抓向自己的四肢,自己明明将对方砸在地上了,都把它的肢体摔成反关节了,可对方为什么还能长出其余的手…
 神识已然被消耗掉大半,不知怎的,他莫名想起了那个世界,那一幕,那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
 瞳孔放的越来越大,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忽然感觉很迷茫,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好像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好像是凤。
 “她喊我干嘛来着?”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忘记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自己摁倒在地,而更多的肢体从中冒了尖…
 确实是尖。
 包裹在血肉中的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听起来总是那么的令人不舒服,更何况是自己的呢?桐谷剑离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手臂上的纹路再一次亮起,而这一次他也不打算留手了,自己的命都要没了!
 “给我滚!”吼出这三个字,他一只手的五指紧紧扣在对方那其中一个下颚,另一只手扣在上颚,焦黑的血肉横飞,伴随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溅落在手上,但因为纹路暗淡的原因,他没有选择继续与其拼下去,自然而然的冲上了楼。
 捂着小腿处的伤口,这下跑起来那可是费劲了,但相对于即将没命来说,那还是快点吧。
 “区区致命伤…算的了什么?反正都不会死了…”很痛,死了确实会很痛,至少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的。况文遥可不想经历这种疼痛,能避免那还是避免为好,除非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感觉安全的地方,他依着墙壁,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伤口,而阎生和凤则警戒在门口,他们现在位于四楼,假设那玩意跟上来了,那通过阳台顺着这个水管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算是桐谷剑离腿上有伤,对于他来说忍一忍还是可以的。
 阳台的栏杆早就需要维修了,如果是一户住人的房子,那这地方的业主还真需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抽什么风来这里居住。
 “我说,下面那个阿婆…”“人家不是鬼,虽然挺奇怪但她的阳寿未尽…我看得出来。”阎生直接回答了凤还没说完的问题。
 “你怎么还学起况文遥了,之前他就是直接预测我说的话来着…”凤不安的望向门口,鞋柜什么的全给她堵上去了。“在轮回重置中能保留记忆,那是人家的本事。”桐谷剑离摆手道,“你这样把门堵着了,要是屋内有东西怎么办?”
 “门外确实有东西,门内咱就赌一赌嘛,反正能跑路,何乐而不为呢?”凤无奈笑道。
 “*的,说得轻巧。”骂了一句脏,桐谷剑离看向阎生:“那你怎么回事,符箓无效?”
 “那玩意不是鬼,比鬼难对付多了。”
 “不是鬼?那我还能触碰到它啊。”桐谷剑离按压着腿上的伤,虽然骨头是断了,但不是什么大问题,蹦哒几下还是可以的。
 “那家伙…呵,你大概是找对地方了。”
 阎生掸了掸指头上的烟灰,“瞎猫撞上死耗子,我本来还不指望你能找到的,现在十有八九,就是这了。”
 “怎么证明?”桐谷剑离看向阎生,“之前你还劝我别来的,这下怎么感觉你比我还高兴?”
 “那玩意就是个执念。”桐谷剑离皱着眉,啧了一声,“然后呢?”
 一头雾水,没搞清楚对方想要表达什么,看着阎生,对方反而没继续说下去了,只得自己冥思苦想。
 “剑离啊,这一次你是真在作死了。”“本来就是的事情,人就那么点时间,不找点乐子啊…”桐谷剑离坐在墙边,看着阳台外一片漆黑。
 “还有什么乐趣呢?”
 “你可还能说这句话啊?”阎生轻叹一声,“你别忘了咱的寿命早就被削除了,虽然死是迟早的事。”“倒也没错啊。”桐谷剑离看着阎生旁的几根烟头,“你抽烟把自己抽死倒是迟早的事。”
 “我犯啥触啊跟你来这,也真是,唉。”阎生站了起来,看向桐谷剑离,“这一次,你是真的欠我了。”
 “啊对对对。”
 而话音未落,阎生瞥向了门那,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外…
 而凤与桐谷剑离也注意到了阎生的变化,没有再发出一点声。
 门外有东西!
 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一样,又好像是骨头被磨碎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附带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另一些声音…
 撕扯着,从表皮至肌肉纤维,又是脂肪…
 唯独没有液体溅落在地上的声音。
 没过几秒,这个楼层仿佛重新热闹了起来,一扇扇门被暴力打开,门轴角度大的门撞在墙上的声音清晰可见,门轴角度小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它们这是过年了吗?”凤这一句话刚出口,他们两人能够听见,但事实上,她猜的不错,但也错了。
 门外的一切声音戛然而止,桐谷剑离倒吸一口凉气,在地上一滚直接靠在了阳台旁边,随时准备将那生了锈的逃生窗打开!
 那东西似乎很高兴,但随后令三人不寒而栗的事情出现了,整个公寓从上到下的门都被暴力砸开,砰砰砰的声音响遍整个公寓!
 有人在兴奋大笑着,有人在绝望哭喊着,还有人在失声尖叫求饶。
 而这一切似乎没完没了了,甚至还有恶化的趋势!
 凤刚想要说什么,但就在她看到桐谷剑离那对某件事物极度厌恶的表情时,她愣住了。
 顺着桐谷剑离的眼睛向那个方向看去,那是废弃的建筑群,漆黑的夜晚覆盖了大部分都建筑群,但可以看见墙上偶尔出现的杀人偿命等诅咒字样,而她看到那些建筑的窗口时,她才明白一件事:
 自己之前看到的东西不是什么自己眼花导致的,而是确确实实的有!
 不断的有人影从窗边闪过,有的似乎在抓人,有的似乎在逃命,还有的跪地求饶…
 接着被人一刀砍倒在地上。
 不重样的杀戮手法,但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目的!
 猪笼公寓!
 没见得有一滴血,但这更烘托出了其中的诡异!
 “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凤的唇齿不断的打颤,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她这下是彻底理解为什么之前桐谷剑离刚从畜生道出来那会会疯癫成那样,时常说着疯人疯语。这一切的压抑不是一个常人能承受的起的,桐谷剑离的情况甚至是好的了!
 “人…不可丈量…永远都是这样…”桐谷剑离喃喃自语道,他想起之前在畜生道看到的一个人身猪脸的怪物,他试图去与其交流但得到的回答总是这样一个字:
 饿。
 人饿疯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今天的晚饭倒是…有个着落。”看着地上被掰开的兔骨架子,即使血肉黏连,但还是能下口的。
 看着好不容易把焦肉吃掉的男孩,他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雾之湖。
 况文遥不认为湖里有什么东西是他能吃的,虽然说他能力也算强,但就水里的鱼啊蟹啊,他是一点都不敢碰。所以他选择去抓点地上跑的,实在不行就天上飞的,再不行,再极端就只能越界,抓点不幸的人了;残忍一点来说,那个男孩也确实可能是一个备用计划。
 如是想着,他看着在后边跟着的孩子;他很瘦,年龄也不咋大,身高也约莫就一米三左右。“跟着我,你不怕么?”大概是第二次,又或者是第三次问这问题,况文遥很清楚这个孩子跟着自己的生活比其它孩子都要惨,甚至还更危险,而这危险又有两个方面,一是一些妖怪、野生动物,二则是况文遥自己。
 “不…”“真不怕?”况文遥轻笑一声,“你啊,还是最好再去找一个好人家啊,那么大个地方,人里很安全,比跟着我要安全上十倍百倍。去学剑术或者当个魔法使不是挺好的吗?再不赖,学个艺去铁匠铺子打个工。”
 “跟…跟着你就挺好的。”“挺好?唉…你真…想要跟着我?听我的,别跟着我了,人里离这里虽然远但我把你安全带回去还是可以的。”
 男孩自称长谷凛,但况文遥总觉得这个名字像个女孩的名字,这让他想起了某一个人,在那时候因为形势所迫而女扮男装的一个人。
 又低头看了看男孩,他似乎很犹豫,而这犹豫就说明了一些东西:他有几分想要去人里的想法,但因为某些原因很难做出决定。
 “很难决定么?那好,我送你回…”话没说完,男孩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跟着你就好。”“真想要跟着我啊…”这一天前就开始跟着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他现在还不得而知,但跟着他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心生一计,说是计,倒不如说是一种吓唬。
 男孩看着他转过了身但没有继续行动,而是蹲了下来背对着他,略感诧异。男孩看着况文遥,对方似乎在撕扯着什么东西,而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的余光忽然瞥见有黑色的液体溅落在地上…
 不对,那不是黑色,而是红色!
 “你…”男孩不安的拍了拍况文遥的背,而下一秒他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在暗淡月光的照到那个比他大十来岁的哥哥脸上时,他震惊的发现对方本该蓝色的眼睛变成了橙色,眼白发黑,极黑!
 而已经被撕烂的半边脸还露出了一点点骇人的白色!
 他开始怀疑自己跟着的到底是不是个人,还是说只是个还没打算吃掉自己的妖怪。
 看着对方新奇的衣着来看,好像…还确实可能是个妖怪;
 新的妖怪!
 他想要站起来,但腿发软,是真的站不起来,而就在他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对方张开了它那没有嘴唇露出森森白齿,近乎撕裂到颞骨的嘴,以一种极其嘶哑且模糊的声音问道:“你真的…要跟着我么?”
 男孩想要开口,但散发着腥味的脸已经靠近了半分,倒吸了口冷气将这雾之湖周边的冷空气都吸入了肺中。
 温度变的更冷了。
 “它们想要把我们吃了啊…就是一群怪物…”凤想墙壁捶了一拳,但反作用力又让她甩了甩手。“咱…沿着公路跑能行吗?”凤看着外面的公路,问道。“能。”阎生答道。
 “来都来了,还走?”“真的别再作死了我求你了啊!”凤近乎崩溃地看向桐谷剑离,“这么作死,咱没必要吧!”“很有必要。”
 凤很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但她知道此刻不适宜就地动手,甚至自己可能还打不过对方。“那你留在这好不好?自生自灭,好不好?!”凤似哭似笑地问道。“可以。”
 像是心灵承受到了极限,凤冲到窗口旁,向外尽情吼叫着,骂着,而桐谷剑离却还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想要让下面的也都上来,就随便叫。”砰的一声,只听门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它们似乎发现他们在这里了!
 “*的,这一次我来,你们都给我后退!”刚用头砸过墙的凤冲向了阎生,虽说她现在额头流血头发凌乱眼睛似乎泛着红光的样子很吓人,但相比于门外那些家伙来说,想必还是它们更胜一筹。
 “来来来都给我进来!”从腰间摸出一把带有微弱红光的刀子,阎生看到后立马上前拦住了凤,他感觉凤现在很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虽然凤是没经历过这种,但她还是不应该会疯狂成这样。
 砰的一声,门被撞了一下。
 “让我出去把它们全杀了,*!”“谁杀谁还不一定你,你清醒点!”啪的一巴掌,实打实的甩在了凤的脸上,而经过这一巴掌之后,凤眼中的杀意不再,只剩下了迷茫。
 “啧,你把她打傻了?”桐谷剑离上前乐道,“反正你们可以走,我死不了。”
 “你可真敢说,要是凤那会没拉你,你说说你会不会死?”
 “说实话,我活够了。”“你也清醒点行不行?一个想要牺牲一个想要作死,你们今天一个比一个神经病,回去给你们送进精神病院你们在里面随便闹腾,外边就别…”还没说完,又是砰的一声,门又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跑吧,趁现在还来得及!”看着桐谷剑离点了点头,阎生轻呼了一口气,走向阳台,打开了逃生窗。
 他自己先翻了下去,踩着楼层之间阳台的隔层,像是走台阶,但是是高台阶。
 第二个是凤,第三个则是桐谷剑离。
 而就在桐谷剑离靠近窗口的时候,变故陡然发生,只见桐谷剑离笑了笑,又看向后面,而凤与阎生顿感不对,阎生向桐谷剑离喊道:“你要干什么?!”“我啊…找到了,我找到了!”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拖着那受伤的腿,一路小跑跑了回去!
 凤也里面反应了过来,立马撑着墙隙向上爬着,可这一切都太迟了。
 等她看到那个门口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桐谷剑离不见了!
 
 桐谷剑离向上跑着,十楼,十一楼!
 感知着那莫名的气场,他笑着,笑得很惨,又似乎很开心。
 肌肉撕裂着,伤口迸发着鲜血。
 “等着…哈哈哈,等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扭开许久为动的门把手,他一步一步走向了房间深处。
 不知是什么时候的镜子,里面反射着一切,但又有些东西是没反射出来的。
 比如人。
 看着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已经开始渗透出了黄白,发黑的骨头。
 “哈哈哈…找到了…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又得回来了啊…”
 紫色的纹路按压在镜面之上,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而随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桐谷剑离吸了回去!
 
 凤看着那个掉落在地上的镜面,“他应该是…进去了。”与阎生反复确认着,就是这面镜子不错了。镜子像是有光,但这个光是无法被常人看见的,但凤可以。看着镜子,将刀拿了出来。
 “呼…这样,就好了吧。”将刀子捅入自己的腹部,又拔了出来,血液溢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一把血色太刀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将刀狠狠地捅入镜子,渐渐的,从刀锋开始融化,到刀柄,手臂,身体…
 头!
 一并吸入镜中!
 
 “你试试,能不能破开它。”“你…认真的?”
 凤迟疑地看向这血红的…海洋,她看着桐谷剑离,并不认为这能怎么样。
 “哈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对吧,哈哈哈。”“行吧。”
 果不其然,在太刀划过血水水面时,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吗…”桐谷剑离瞬间变得沮丧了起来,而凤看着血海总感觉头有点晕。
 “回去吧?”凤耸了耸肩,“回去?你想着回去?你觉得能回去吗?”
 “啊?!”凤惊道,“你…那你…”“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回去。”桐谷剑离愣愣的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再往前就是灾难前的事情了。
 真的过了几十年了啊。
 …
 压制着那股势头,虽然他感到几分难受但反而有点有趣。
 手掌中裂开了一个口子,裂口蔓延着到了大臂与小臂之间。
 “真的还要跟着我吗?”细长的触须慢慢缠绕上了男孩的脖颈,“想好了再做回答,我可不是在威胁你,因为这真的是以后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会吃人。”
 手掌轻抚着男孩的头,如果不是因为况文遥的脸与他的触须,这场面还是比较温馨的。
 看着况文遥都快要掉出来的眼球,男孩那即将出口的话却成了呜咽。
 “最后问一次,你回不回人里?”看着男孩点了点头,况文遥满意的笑了笑,但他突然感觉自己笑不出来,随后他才想起自己的好一大块的脸部肌肉都没了,而笑出来的鼻息则成了可怖的极重呼气声。
 “走,我带你回去。”
 几小时过后,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他减缓了脚步,将男孩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以后可别再乱跑了。下一次没准你就要成为别的东西的晚餐了。”想起着那天在林中觅食时遇见的这个小男孩,当时的他还在被几个妖精欺负。
 “嗯…谢谢。”况文遥转身刚准备走,过了一会他突然察觉到后边有什么动静,回头看了看就发现男孩又跟在后边了。
 之前没法使用能力是因为没法将男孩安全带回,而这一次则是完全可以使用能力了。
 他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蓝色的眼眸开始发出微光,在人里的灯火所照不到的地方中,他倒也真像个活脱脱的妖怪了。
 “再见了,我想…你应该没有家了吧?找个好人家也行,至少不要找一个我这样的妖怪啊。”
 他现在还算不算人呢?不清楚,但他是第一次说自己是妖怪,也算是自嘲。
 男孩眨了眨眼,刚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人就像鬼一样,在太阳快要出现在地平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章——大梦惊觉今何在? 编辑

引子 编辑

 滔天的冥河从上游冲击着下游,无数孤魂野鬼漂浮于其中等待着属于它们的审判。无论它们拥有着怎么样的过往,多美好的经历,多痛苦的记忆,属于它们的都只有轮回。冥河的尽头是轮回,是它们唯一的去处,唯一的家园;但误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血液浸透了他的纯白色t恤,使那黑色的外套更加的漆黑,已经发黄的骨头刺破了长袖,从破口中长了出来。他的皮肤变得格外吓人,连那蓝色的能够看透一切墙体暂停所有时间的眼睛都产生了一些变化。“我替你承受了整整八年的业障,我八年以来是多么的想要再次见到你并亲手宰了你...”森白的肌腱暴露于皮肤之外,表皮被其中肌肉变化所撕裂开来,条条血痕令人发指,但却仍然掩盖不了他右手手腕上的那条平整的环状的疤痕。“重置世界...三次的轮回,好大的手笔啊...凯尔。”他再也握不住那把闪耀着金光的长剑,剑身沉沉地砸在了这片由枉死者组成的泥土之上。骨质不断地增生,利爪冲破了皮肤,血与肉纠缠在了一起,“多么美好的变化,对吧?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我已经说了我会宰了你,就算是为了那八年以来的骂名,也是为了凯瑟琳的命!”面前的男人胸口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几条肋骨的后面是那早已不在跳动的心脏,他似乎早已死去,但因为某种原因又可以站在这里。“杀我?”仿佛是在嘲笑,又像是在问自己,男人五指入肉,丝毫不把面前的人形怪物放在眼中,“冥河之上,众生平等。我有无数次的机会,而你呢?”“你真的还能有无数次的机会么,哈哈哈...”层层面部肌肉开始溃烂,嘴角上扬,他笑的愈发癫狂,他的声音已经开始产生了变化:“杀你太容易了,血契已经激活,只要将你拖入冥河,你将永世不得轮回,连畜生都做不了!”触须突袭向了凯尔,而他不慌不忙,看着眼前一点点被猩红的血液侵染的世界,他闭上了眼睛。“你又错了一次,文遥...”睁开双眼,他双手抓向早已捆扎在身上的触须,奋力扯动但也只是崩坏掉了几条,而此时他的声音才发生了一丝波动:“若是杀了我,将我推入冥河,你也得跟我一起陪葬!”“那又如何?血契已经激活,我的心愿早已达成,我不清楚凯瑟琳能不能回来,但就算为了这世间,也就算为了那群对我横眉冷对的人,我也必须将这个世界带回从前!就算是给凯瑟琳最后的一个交代!”撕裂开的上颚与下颚张开了一种极为恐怖的角度,况文遥一口咬断了凯尔的喉咙。早已死去的尸体没有了弹性,血管应声崩裂,迸发了一点点污血残渣!“死!”不成人的声音从冥河之中传出,响彻了整个地狱的天空!
 在坠入冥河的霎那间,他仿佛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但此时一只只手掌抓向了凯尔与况文遥,将其二人拖入了冥河深处。况文遥看着一点点淹没冥河的血红,看着凯尔消散的灵魂,又看着一个个惊恐的冤魂撕扯着自己的灵魂,接着那些冤魂被那血红吸走,他笑了,这一次是他赢了。
 从前的生活即将回归,想到这,他又笑了。身上因为过度猎手化而制造出的伤痕消失了,血肉慢慢的恢复,除了那道八年前留下的疤痕。他闭上了眼睛,等待某些事物的来临,但自己真的还能回归以前的生活吗?来得及在被冥河消磨前赶上轮回吗?
 河底的某种力量抓向他的身体,将他拖入了冥河的更深处。溺水从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他想叫喊,却喊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已经被消磨殆尽,而自己灵魂也在被逐渐的撕扯成碎片。这种痛苦超越了以往的所有的受伤经历,直击灵魂深处的痛大概没人能扛得住吧?
 太累了,自己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仅仅如此...就好了。
 但那个声音...
 是她吗?

藏于黑夜的猎手:黑夜中的顶尖捕食者 编辑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哈?噢你说那些家伙啊。”
 “那些?”
 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巨大身影,凤的表情古怪起来,“你们畜生道就盛产这些?”
 “噢哈哈哈哈…又来啊哈哈哈哈哈…”
 桐谷剑离像是想到了什么,不住的笑着,而这笑又却有几分绝望。
 “这群家伙他*的就是当年你那亲爱的老爹给我送过来的时候初见的畜生玩意儿!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凤的表情僵住了,她想起来了,桐谷剑离提到过这玩意…
 可这东西怎么现在又出现了?不应该啊…
 “咱们…还能跑吗?”“跑?你想着跑?欸我告诉你啊,我因为这个好像还死过一次来着,还好啊你爹重置给我重回来了,哈哈哈!”
 那一大个黑压压的东西靠的更近了,凤好像看清了,但又没有完全看清,血雾很完美的遮挡了那大家伙具体是什么样子,但掩盖不了那种压抑与死气。
 “等下,你说那群?那群是什么意思?我没见得有几个啊?不就是…”话还没说完桐谷剑离就发狂的将一只手扒拉在凤的眼眶上,双指撑开凤的一眼皮,撑到最大。凤本能的想要躲闪,但对方早就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给我看着,用你那叫鹰眼的玩意给我好好的看着!”
 运用自己的眼睛,瞳孔稍稍放大,凤艰难的看着对面的情况…
 气场是完全的一片杀意、死气…
 随着不断压近,凤这下是彻底看清了!
 桐谷剑离说的没错啊…那确实是一群!
 一群由各种各样的动物组成的肉山,好像还夹杂着人的肢体,随着不断靠近,从里面弹射出几颗还没完全扯断神经的眼球,又或者是各种心肝肺肠,然后又被这群肉山快速卷了回去或者被压烂,有老鼠有猪有狗有牛就跟血肉动物园一样!
 就连头颅被碾碎都是它们的家常便饭,更别说某些不可名状的爆浆了!
 “哈哈哈…你现在要还愣着那咱就真全别活了!”直接将凤的手握着,粗暴的伸到凤的眼前,“你的太刀!刀!刀不用,你**就是这砧板上的鱼肉!”
 近乎癫狂的桐谷剑离甚至想要上手,凤也看得出来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毕竟桐谷剑离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类,不像凤,能完全免疫掉这种能使凡人疯狂的环境。
 红色有时是代表喜庆的,在一些地方也代表阳气大盛;但如此之红代表的可就是大凶大难了。
 “你们**的以为真的能再杀了我一次?!”桐谷剑离像是暴走了,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以往他那不正经的样子也消失了;
 他变得极其易怒与狂躁。“况文遥以前没做到的事,我就替他继续做下去!”看着这汹涌如海啸般的由器官血肉组成的尸山血海,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事情,忽然他放声大笑道:“你若不管这已经乱掉的世间,我就反了你这破天!你若只管那该死的命道,我就**的篡了这臭命!!”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一个从深渊中爬出的厉鬼,声带由于一段时间的歇斯底里也变得沙哑了起来,突然他一把将凤手中那不完整的太刀夺走,而凤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刀插入自己的手臂之中,就这么一搅动,硬生生的将自己的一块还粘连着不明状的血线的皮直接撕了下来!
 “老东西,你在等什么?我做的还不够吗?!你要什么,你到底还要些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
 这味道有点苦,也有点腥,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手臂上的痛楚,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将自己从手臂上剥下来的皮塞入嘴中咀嚼用力过猛而导致嘴唇都差点被自己咬下来一点而加倍的痛,他的嘴中发出了因为自己的皮而含糊不清的惨叫。但桐谷剑离所做的并不是无意义的事情。
 从他那还在活动的右手臂的纹路中伸出了一只手,紧接着就是两只,三只!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这样你就肯出来了,是吧!”将残缺还粘着唾沫的皮肉从嘴中拿出,随意的贴在了原位,但又因为右手手臂中那奇怪的东西的重量,贴的歪了,但他也不在乎,只是不停的碎碎念着两个字:“连上…连上…”
 凤一开始不明白桐谷剑离在说什么,但后来她就知道了:被摘除的皮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又被贴回去了,而且还没有任何要再次掉落下来的趋势的趋势!
 “不够…你做的还不够!”怪手不断的挥舞着。
 “还**不够?你要什么玩意你之后再说,咱要没命了啊!!”几乎濒临崩溃的桐谷剑离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你要什么,你还要什么,我能给你的你就尽管拿去!!”
 “哈哈哈哈…好…”
 从桐谷剑离手臂上的那些手猛地伸向桐谷剑离的左手手臂,锋利的指甲在那块复原的皮肉之上不停不断的划着些什么。
 皮肤犹如一个画板,而他的血则成了上好的颜料。
 鬼画符,妖绘箓。
 如果说之前的紫白色的鬼纹像是胎记,那么这次的则更像是纹身。
 “封印,解!”
 失去生机的叶子飘落在了况文遥的头上,他猛地弹射起步,从原本坐着的位置冲出了个两三米。
 “嘶…啊…”本能的反应导致脏器上的伤口互相摩擦,他不由的蹲了下来,然后又是蜷缩着倒在地上。
 还是好痛。
 已经来这边多久了,他也快记不清了,好像已经过去了一年,又或者才一个月?
 时间概念已经没有意义了,对他来说是这样的。
 起初坠入冥河时他以为自己的一切都会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但当他到了这里,这个叫做幻想乡的地方时他又认为自己的能力都被夺走了。
 可现在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换了个世界生存而已,也算不上生存,自己已经死不了了,准确来说是死不透。
 最开始他的自愈速度与正常人无异,死过一次之后就快上了很多,再后来这么死了四五次自己的自愈速度简直就是断一条腿,一天长回来的速度。
 要这么下去,自己死上个一两百次还了得?
 他突然又想到个问题,既然自己死不透,那要是肉身的每一点都被杀干净了呢?到时候自己会怎么样?变成鬼?
 那倒别有一番乐趣了。
 他突然有点不安。
 那种熟悉的感觉,外界?
 猛地一回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转瞬即逝,但他确信自己肯定没有看错!
 “什么东西?”
 他继续盯着那个位置,突然又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然后又不见了。
 依旧不死心,继续盯着,这一次他做好了准备,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就连蚊虫飞到他的脖子上他也不管不顾了。
 过了约莫半刻钟,他依旧没放松过,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那莫名的光出现时世界猛地静止了下来。
 “这是…”一边分神打量着眼前的细光,一边控制着时停的区域,以免一不小心将自己撕开,“裂缝?”
 那原本不清晰的光经过凝固的一切事物后,变得格外清晰,连光都被静止了。
 “这是…”一点点扩散可活动的区域,他触摸在了那裂缝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手穿过了空中的裂缝,而这裂缝后似乎是热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的手好像是断掉了一样,就这么举着一个没有手的手臂,“另一个世界?怎么那么热?”这种熟悉的热度让他想起了地狱,但地狱要比这好一些…
 “畜生道…不对,畜生界?”暂停小范围的时间绰绰有余,但如果要让整个世界都停下来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意识到自己能维持的时停即将结束,他将手抽了回来,但就在即将抽回来的时候,裂隙还是关闭了。
 “啊!”等到他再看向右手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血还正在透着断口不断的溅洒。“也算是,童年回忆了啊…”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自己右手上的疤痕倒还真是被空间削掉了整个手而留下的,但这次自己的右手甚至还找不到了。
 看着逐渐凝固的断口,有点痒,他叹了一口气,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地方,基本大体相同那这里的畜生道也非彼外界的畜生道。可以说是一个地方但…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可以互通?”
 想到此处,况文遥摇了摇头,自己可没法再去蹦一趟冥河了,他连怎么进去都不知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变得如此不喜欢陌生的环境,的确,毕竟曾经有几年都窝在一个地方一年出门次数不超过十次,对于陌生的环境也确实是能远离就远。
 除了血契重置了世界以外,自己曾经可是连屠了一栋楼的恶人,虽说当时那栋楼算是个贼盗聚集地,里面生活的也都是作罪不浅的人,但当时他可没有放过小孩。
 况且自己杀的还不止那些人。
 自己的罪孽怕是比那些人深上百倍。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靠近人里的原因之一。
 迄今为止,他似乎还能看见那指缝中的血污,一辈子都甩不净的残余。
 而他如此想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右手,但看了看还在生长的骨刺,浅笑一声;
 这种感觉倒也奇特了。
 来这个地方虽然不算很久,但他也打听到一些关于此处的传闻:被外界遗忘或者否定的事物会来到这。
 那自己应该就是被外界所否定的那一类了。
 而否定自己的不是人,而是上天。
 但其实这样也不错,况文遥想,外界肯定还有人记得自己的存在,或者是自己的另一种形态,而一旦自己重新回到了外界,那么抛开自己在外界如同杀马特的发色不说,一旦猎手的形态暴露,那么自己必死无疑。
 不知为何,猎手形态下的他无法使用时间暂停的能力,似乎是注定的规则,两者的完全切换也需要起码几分钟,而这十来分钟在外界来说够他换着死法死上几回了。
 而要再发现自己甚至死不了,那将遭遇的一切估计会比死了还要难受。
 “还是幻想乡好啊…唉。”
 至少这里比自己吓人的东西也不少。
 他突然感觉附近的环境有点不对劲,猛地回头一看,而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傻了。
 突如其来,这场景他有几分熟悉…
 “畜生道?!”看着两三百米外的尸山血海,他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幻想乡里有畜生界,对应着外界的畜生道,但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地方也有这种脏东西?”
 现在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些玩意!
 “况文遥!!”“嗯?”听着熟悉的声音,他一回头,赫然看见那许久未见的好友,桐谷剑离!
 “你,你怎么会?!”着实是吃了一惊,自己在畜生界,为什么会碰见桐谷剑离?!
 桐谷剑离也被幻想入了?
 不对,他是从畜生道进来的!
 眼下的种种突发状况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海啸般的肉泥!
 不知翻滚了多少遍,坚硬的颅骨早就被压的稀碎,那其中的一抹粉白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不用想,没了颅骨的保护那玩意就如同开盖的肉罐头,只要那么一甩就会飞的到处都是!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恶臭,但况文遥早习惯了,自己要是想,那当夜晚来临时他身上也就差不多这种味了。
 调整呼吸,闭上双眼感受那如同腐烂的鱼和陈年腐乳混合在一起般的味道,谁说臭鸡蛋会比这种味道臭?这味可太上头了。
 仅在一息之间,待到他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肉山已然停止,反正不是暂停整个世界,这种程度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们怎么会在这?”“因为他找你来了啊!”凤无奈的吐槽道,看着曾经的杀父仇人,凤显得一脸轻松,至今她也早就释怀了,反正那些事都是她父亲一手导致的,况文遥再怎样做,她自己也没必要再说啥了。
 “我又不在畜生道,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找我?”况文遥的脸上在此刻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
 许久未见啊。
 “还有,最近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到时候得跟我讲讲啊!”看着桐谷剑离不断将从自己手臂里伸出来的怪手强压回去,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来到畜生道。
 “他怎么还活着啊?!”“哈哈,没活,早死了,然后被我当着狗养!来,叫一声我带你出来放放风!”桐谷剑离瘆笑道,此刻的他倒有了曾经那个畜生道人类强者的一点风范。
  “行,那现在就该解决那些东西了。”这是一个需要脑子的活,时间暂停可以玩的很简单比如暂停整个世界,可这样会导致自己的活动范围有很大限度,所以要把这种能力玩的花还得用脑子。
 “来,这次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分崩离析,惯性导致其中的一个像是猪头的东西飞了出来,连带着一大截断骨飞了出来砸在地上,散了一地。
 “*,压缩猪头肉啊!”桐谷剑离笑着,他好久没有如此快乐了,像是回到了那时,但他也清楚,这种时间不会太长。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现在的我,是死不了了。”“啊?这么牛*?那你还不得来个狠活儿?”况文遥看着那一个个落下的东西,像是巨大的雕塑被一点点敲落了石膏,“是啊,狠活,所以看好咯!”
 他先是将自己的手臂咬出了一个贯穿的小洞,紧接着慢慢的撕扯着,露出了其中那紧连着皮肤的肌肉,然后又慢慢的掰开,并且还在说着:“我有点忘了,初中那会咱有没有学到呃,这个物理什么来着?啊对,加速度,你说要是一个东西的加速度很高很高,趋于无穷,然后撞到这庞然大物之上…会怎么样?”
 一边说着,一条骇人的裂口就这么被撕扯开来,而那海啸的一些东西也在他的能力之下被逐渐消磨殆尽,当完全被磨到不能再磨时,一个乌贼一样的东西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呼…好怀念啊,剑离,你说要是我们当初没有撞开那扇大门,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呢?”“你不会…”
 桐谷剑离听到耳中可就是另一种意思了:我先走一步,来世再见。
 “别,这种东西我就能解决,你没必要…”
 “怕什么,我说了我死不了,已经是实践过的事情了。”他看向桐谷剑离,漏出了个他自认为完美的笑容。“不过还得感谢你那狗子给我送到这里让我再见你一面啊,我觉得以后啊肯定有机会的,再见一面算什么事呢,单挑那苍天罢了。”
 重新看向那乌贼一样的东西,他高声道:“你的狗还能送你回去吧?那这一程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相信我们还能再次见面!”
 不动的乌贼重新蠕动起了那贪婪的触手,但它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自己身上的残肢呢?
 而当它用那长歪了的眼睛看向前方时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那个少年眼中的蓝光不再,取而代替的是一抹橙。
 “杂种,直视我!给我看这里!!”猛地一甩,细长的触手蔓延上了那黏滑的皮壁,怎样都不会脱落。
 “剑离!跑到千米开外,能跑多远是多远,大的要来了!”用因为身体的变化而即将被挤压碎裂的声带说完最后一句话,手臂慢慢用力,感受着那火烧般的摩擦,但这样还不够。
 慢慢的退后,而那乌贼察觉到了不对,也想要向后跑!
 “你不来杀我反而想要跑?那可更好了!”用非人般的声音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懂的话语,触须即将崩坏,而这还不够!
 纤维蔓延到极致,再有一点就会碎的透彻,但这样还不够!
 脚几乎都要迈入那由尸肉组成的地中,将身子慢慢后倾,心里默默的倒数,已然准备好那即将到来的痛楚?
 那即将到来的痛楚是什么?
 是犹如炮火般的碎裂!
 自己就是那炮火!
 猛地弹射了出去,而触须刚好在此时碎裂开来,在空中溅起了殷红的液体,而那炮弹拖着一条长长的,由血组成的尾迹!
 砰的一声,身体的每个部分都砸进了那怪物的体内,所及之处的每一寸都炸裂开来,而炸裂的可不止对方的内脏。
 还有自己的全身。
 韧带彻底报废,但相比于自己四分五裂的躯体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毁坏的肢体预示着那终焉,只可惜,不是自己的终焉,而是那怪物的终结!
 他或许知道这一幕之后会放声大笑,但埋没在对方内部中的碎裂的下颚骨却预示着他现在是没法在放声大笑了。
 “阿公,你说…我这样做是对的吗…”阎生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他们俩现在还在畜生道…我是不是也应该去…”
 “不必…这是他们的命,命中注定。”“可,这所谓的命…”“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生啊,你要知道,这命就是上天定的,各有各命,无尽的寿命已经是这苍天赐予你们的礼物,为何还要纠结这些呢?一切自有命数来定,那自古以来的篡命人,基本没有好下场。”
 “是啊…但那虫…”
 
 况文遥睁开了双眼,自己的衣服又恢复如初了,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很想吐槽为何复活了是连带着衣服的。
 不过这里是幻想乡,那也正常了。
 推开了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看了看外面的天,天有点阴沉,大概是要下雨了。
 或者说,要变天了。

无梦之人,噩梦之魂 编辑

 “从古至今,幻想乡都不缺你这种外界来的人。”
 “但选择留在这里的外界人类很少,对吧?”
 “是的,但你不是妖怪吗?。”听完这话,况文遥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手,还是以前那样,几乎没有变过,自己肯定还是人,他坚信。
 “一个死不了的人,你是那个…”“那个能让人不死的药?我可没有吃过那种东西。”他感觉与一个小男孩聊这些已经有点乏味了,但至少比被一群疯子从西追到东然后被凌迟要好的多。
 “我觉得你…不是人类了。”
 “因为我的另一个形态吗?”
 “…”男孩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况文遥,而况文遥只是轻叹,这一次他进入了人里,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你是外界人吗?”“不是…”男孩挠了挠头,“不然为什么我还要问呢…对吧?”
 “说的也是啊,但以后你真的别再跑出这里了,待着多好,你难道不怕妖怪把你捉走吗?”“你不是没把我抓走吗?”
 苦笑一声,看着头顶的大太阳,挺晒。
 “这呃…噢,这…太阳可太太阳了。”自己要说什么来着?况文遥突然感觉有点语塞。
 
 “阿公,您说…这世上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生啊,你可是第十代阎王,作为一个阎王,你怎能如此看待生命呢?”车架炮,而炮正对着帅。
 “您其实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命。我说的是那老天啊…”左士斜上,挡住了即将袭来的炮。“那大虫还没解决,便又是剑离…唉,他俩现在还没回来呢…”阎生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阿公,为何一个人的命灯会灭掉然后又重新亮起呢?”阎生的爷爷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棋盘,似乎是在想着下一步棋该如何下而不是自己孙子问的那个问题。
 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复生吗?
 答案还不得而知。
 “生啊,揭棋,就是在不清楚双方除将帅外的所有棋子为何棋…”呼啦一声,折扇被甩了开来,“认输吗?”“…行。”
 阎生的目的本就不是来下棋的,至少他没有几次是赢过他爷爷,就算赢了,也是他幼儿时期他爷爷放水才能够赢的。
 折扇盖上了约莫四分之一的棋盘,“生,你知道吗,其实…你应有底牌,而且你大多时候都不够主动啊!”
 “为什么这么说?”主动?主动发问,还是其它什么?“什么底牌?”
 “你有没有发现,你有一个棋子是畅通无阻的?”
 阎生听到这话,眨了眨眼,略感诧异,“那不是兵…”阎生恍然大悟,“噢,您的意思是,那个兵…”
 在揭棋当中,那些不知晓是什么棋的棋子,在第一次被使用是会按照原本应该属于那个位置的棋子的运动方式来进行运动,就比如在车位上的炮,在第一次它可以直接向前行并且如果有棋子也可以直接拿下,然后则会变成炮。
 “是呀…”折扇移开,原本兵的位置变成了一个车,在之前他完全可以将他移一个位置,然后直接占据优势!
 “可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我们的一生…不是十全十美的,甚至有时候,你必须要抛去某些东西,就算它再珍贵也好,在那个时候,你啊,就不要再去想身外之物了。”
 “您是指…剑离他们?”眉头慢慢皱起,抛去?那是不可能的,对他来说不行,他虽然是阎王,但他也不是冷血无情的。
 “不止是他们两人,以前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咳,你刚才问,命灯,对吧?”话锋一转,阎生的爷爷似乎并不想在这方面多做解释。“嗯,对,命灯。”
 “命灯…”将折扇折上,拿在手上转了又转,“命灯在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人蓄意为之,亦或者遮隐天机,皆是准确无误的。”
 “那如果熄灭了又亮起了呢?”“重新亮起?”阎生的爷爷那慈祥的表情中突然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觉,像是诧异,“喔?重新亮起…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阎生不解,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起死回生?“况文遥,他的命灯就是…”
 “况文遥啊…这样…”折扇煽动,阎生爷爷虽然看起来苍老,但由于肉身早已死去,年龄对他来说早没有了意义。
 “坠入冥河却仍然拥有着无尽的生机,这可是闻所未闻的,难不成况文遥还存在于世么?这也不可能啊…上天不承认的东西,只可能是在那里…”
 “哪里?”
 …
 暴雨倾盆,大滴大滴的雨击打在窗玻璃上,这个点本是上班高峰期,但马路上却见不到几辆车;明明是早上七点,但天空却没有一点亮光,乌云一层又一层的叠加着,见不到那后面的太阳。
 “大暴雨…”雨花落微皱着眉,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时不时弹出的预警,又看看那黑天。
 “他们应该没有出事…”快步上楼,当她看到那一盏盏依旧亮着的命灯时才放下心来,至少暂时没事。
 由于天气的原因,今天没有一位客人,虽说她与阎生并不是很缺钱,但是这没有一位客人的情况还是让她不怎么高兴。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她都快看不清对面那家包子店里面的样子了。只听砰的一声,重重的卷帘门砸了下来——包子店被迫关门了。
 “唔…这可太惨了…”看向自己家的大门,反复确认没有水冲进来,又将靠近地面怕水的东西都放到了吧台上桌子上,“看来今天是开不了了…”想要上前去关门,而正好在这时,雨幕中钻出来了一道人影,不对,是两道。
 “嫂子!开门!”听不清对面的人在说什么,但看样子对面就是桐谷剑离了。
 “雨花落!开门!”门销剥开,这就在这一瞬间门被撞开了似的,而稍稍锋利的门销则割裂了雨花落的手指,殷红的血液慢慢渗出,虽然流血流的不多但还是挺痛的。
 轻呼一声,雨花落差点还被撞倒,但所幸还好提前站住了脚。“你们这是…”看着像是胶布一样被贴在手臂上的皮肉,这是在手臂上画符啊!
 惊愕地看着那鬼画符一样的纹路,雨花落呆立半天,直到凤咚的一下直直的仿如僵尸般摔在地上,且没了任何动静,桐谷剑离和雨花落两人才急忙的将她扶进屋内,任由身后的雨刮入屋内。
 “阎生呢?”
 “他呃,在地狱现在。”
 “*!怎么这会去探望自己爷去了?!”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凤,血与水混在一起沾在了沙发上,雨花落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这沙发又需要洗了还是因为凤现在的样子,但总之,现在麻烦又多了。
 “你说,为什么呢…”“嗯?”雨花落不解地看向桐谷剑离,“什么…为什么?”“又是那个怪东西,凤又成这样了…这一天天的,怎么感觉那血契重置完了世界…”“我也不知道…这是文遥选择的路,他给整个世界选择的路…”
 雨花落叹道,曾经她阻止况文遥启动血契,她成功了吗?没有。
 曾经她为了那里的人而努力着,可这一切值得么?也貌似不值得了。
 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一星半点的私欲,无论是自己还是那里的人又或者是凤、桐谷剑离、阎生,更别说况文遥了。
 他做的究竟是否是对的还是错的?
 一切都再无可知晓。
 
 “怎么又回来了…”深红的眼眸扫视着这个怪异的世界,她将桐谷剑离送了回去,而自己却到了一个自己很熟悉的地方。
 看着墙壁上似人般的水渍、歪七扭八的建筑、月亮时不时出现在天空的黑夜,凤暗骂一句,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深层梦境。
 梦境分为三层,浅层,中层,以及现在她所处的深层。
 浅层梦境很容易就可以出去了,中层梦境除非自己找到那个通往浅层的出口,又或者是被人叫醒,不然就算是死在中层也只能再一次醒来然后发现自己还在中层梦境。严重的话就是醒来然后发现自己在深层梦境;中层梦境是有点危险的,这里有着被称之为梦魇的家伙,他们不算鬼怪,寻常符箓是一点作用没有。
 而深层梦境恐怖的远远不止梦魇,越往世界中心走,那里的东西就越恐怖。
 “我怎么会在这里…”凤有点慌张,虽然她是一个噩梦聚合体,一个梦魇她可以碾压,两个能没啥压力能一挑二,三个有点吃力,来四五个就会陷入不妙的困境。
 呆在这里永远找不到出路,但又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呢?
 似乎有一面镜子是可以让她通往中层梦境,而到了中层梦境想要出去对她来说就十分简单了。
 但问题就在于,镜子呢?
 天空中时不时有骇人的飞颅掠过,似乎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但很可惜能来这里的人可太少了。
 “有人吗!”从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喊声,但凤并没有做出回应,对面是什么东西自己还不清楚,贸然走上去指不定就会惨死。“救命!救命啊!”
 “…”听着那悲凉的叫喊声,凤慢慢挪动了步子,或许对面真的是一个需要帮助、陷入险境的人类呢?
 手握半截太刀,她一点点靠近,那个声音的方向似乎是来自东边的那个街区,而当她靠近那个街区的时候,身形一僵,再也挪动不了半步!
 歪歪斜斜的路灯且还长的奇形怪状,有高有矮,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无灯路!
 “无灯路…上无活人…”凤战战兢兢的向后退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是说她听闻过这个地方的种种传闻才如此害怕,而是这一份害怕是完完全全埋藏在心底的,仿佛对她这种噩梦聚合体来说就是一种血脉压制。
 无灯路不只深层梦境有,在京海旁边的一座城市——江城,也有如此一个地方。
 在战争时期,那个地方曾用来被堆放遇难者的尸体,而据说堆叠的高度甚至达到了房顶!因此,那里也被称为“螺丝结顶”,谐音正是罗尸接顶!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到底该怎么办?是过去探查一番还是丢下那有可能是人类的受难者?
 经过一遍遍的心理挣扎,她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
 梦魇可以拟人,它们可以装作一个自己所熟知的人,又或者是一个可怜巴巴的街头流浪儿,何必冒这么大风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这样定了。
 完全无视那逐渐衰弱下来的惨叫声,凤自顾自的撤出了无灯路。
 “不能进去,绝对不能…”
 凤并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如果救人自己也会九死一生的话,那么还不如不救,这没有任何必要。
 “对不起了。”
 脚步逐渐加快,必须要懂得吸取教训,就比如上一次自己的盲目导致自己险些陷入困境。
 突然,一滴水溅在凤的脖颈之上,凤顿感疑惑,这里是深层梦境,深层梦境什么时候也有季节天气的更替了?
 下雨了?
 几乎是一瞬间,越来越多的雨水溅在她的附近,但这雨水也挺奇怪的,是红色的…
 一股子腥味弥漫开来,她感到几分不妙,便缓缓转过了头…
 血染了半边天,给这深层梦境多了几分诡异。
 那确实是血。
 远处似乎还有个什么大家伙整甩着它那巨大的头颅,嘴里像是咬住了什么…
 运用鹰眼,凤定睛一看,那是半人。
 不是说这是什么的结合体,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半个人。
 相比于那巨物,那人的身子显的过于渺小,而那大家伙就这么一甩,直接将一个只剩一只手臂和半边身子的躯干抛上了天空中,几根肋骨终究是没承受住这种力道,各种艳红,就这么在空中无规则的散落开来!
 “我*!”
 那东西是什么?龙?为什么龙会在深层梦境?!
 咆哮着,那如同玻璃球的黑色眼珠慢慢的扫向了凤…
 “完了啊!”玩命的奔跑,虽然之间相隔了几百米,但绝望感是愈发的强烈。
 自己作为一个噩梦聚合体,在深层梦境中被追杀且感到绝望,多么可笑。
 但这份绝望与惶恐不是自己的身份就能抹去的。
 自己如果被践踏成那半个人的样子,也会死!
 时不时的回头,一人一“龙”就这么在街区上进行了一场追逐赛。
 这是一场游戏,这是一场赌局。
 但这场豪赌仅仅只有凤压上了自己的筹码,以自己的命为代价的筹码!
 跑!
 感受着各种不可名说的空气灌入肺部,有点恶心,但命更重要。
 “谁来救我…?”这是凤心中的最大愿望,此刻的她多么希望有人能够救她,但很可惜,没人。
 眼前突然出现一群飞颅,那群家伙似乎发现了这个有趣的家伙,气场虽像是深层梦境的存在,但行为可还是属于猎物。
 就如同那个半人前辈一样走在她的前面,只要慢上一点那么自己的下场也不言而喻了。
 “谁来救我!!”撕心裂肺,甚至破了音,凤很想吐,但她知道现在还不能停下。
 越来越多的东西被自己的喊声引了过来。
 绝望无助,犹如那时自己被悬于绳索之中,脖颈再过一会就会被扯断。
 冲进一栋建筑,她迅速的跑上了二楼,从另一边的窗户直接翻了出去!
 一个踉跄,但还好没有摔出什么事,凤抬头看了看周围,但迎接她的不是生的希望,而是死意弥漫的绝望!
 自己竟然重新跑进了无灯路!!
 颤栗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虽然她活了上百年亦或者是上千年,但这十来岁的身体还是让她不住的颤抖着。
 “我…我…”她现在甚至脑子都是麻木的,半截太刀若不是因为是她的魂武,那早就搞丢了。
 但此时此刻只能往这里面走了,她别无选择。虽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重返此地,这里虽然给她带来了一种极强的不安感,可生路似乎就这么一条了。
 一点点的挪动着步子,但越靠近前方的第一扇门,腿就越软。
 一路都在颤抖着,而就在她迈出最后一步,跨越那道门的分界线时,恐惧与无助的感觉不再,就好像是脑内的某些限制被清除了。
 “呼…怎么回事…”长舒一口气,极端压抑绝望的感觉一瞬间就不见了,她甚至还有点没缓过来。
 转头看向巷子外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急驰而过的飞颅,也没有那个骇人的巨“龙”,也没有那些梦魇。
 这貌似是一个禁区,它带给所有活物亦或者是死物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但为什么进来了这种感觉就不再了呢?
 令凤更感疑惑的是,自己明明是绕着无灯路走的,为什么还会回来?
 太让人疑惑了。
 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凤向里面快步走去,既然逃过了那龙,那就应该离它更远些,不确定对方会不会追进来。
 看着破旧的牌匾,悬挂在一扇扇房门之前。
 “1号…2号…”质感做工与上面的字显得有点冲突,凤不禁疑惑,江城的无灯路既然是战争时期而出了名的,那深层梦境的无灯路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产生的?
 枉死者的怨念吗?
 “43号…45号…?”
 眨了眨眼,自己好像没看错,但现在出现在面前的不是44号而是45号,43与45之间少了一个,而45号旁却自然的衔接上了46号。
 “在别的地方吗?”她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自己刚才的脑子有点混乱,而失去了基本都判断能力:如果受害者的声音是从无灯路传来的,那么那条龙岂不是就在无灯路之中?
 如果在无灯路中,那为什么自己还要继续向里面走去?
 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妙,这种意识中的本能貌似让她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线,但既然如此,那家伙也没继续追过来,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胆子小吗?倒也不是,毕竟能活过血契的人胆子能有多少,什么神神鬼鬼的没见过,不说神明,鬼起码是杀过几个的。
 “娃娃…”从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个即将咽气的人的遗嘱。凤听着那无劲的声音,眼睛一眯,猛回头,看清了对面的样子:惊悚的面部,一个眼窝子塌陷下去,另一只眼珠子几乎全是眼白,一副活脱脱的死人状。
 “滚!”一巴掌上去,愣是将对方扇倒在地,但这并不能使凤安心下来,于是将那半截太刀就地一甩,血红的刀锋立马蔓延出来,甚至比在现实世界要长个半米;大抵是因为这是深层梦境吧。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她像个侩子手似的,一刀接着一刀劈了下去,“这几天都什么事啊,又是鬼又是畜生道的,现在又到了深层梦境,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都敢出来挑事了,啊?!”
 这几天积攒的怨气可谓是一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在这一刻,她没打算留对方任何活口。管它是人是鬼?先斩了再说!
 没有骨肉分离的场景,也没有鲜血四溅的惨景,很明显对面就是一个纯粹的深层梦境产物。
 “梦魇吗…这是怎么进来的…”打量着一地的碎片,像是镜子一样,时不时倒映着各种人的脸,大多的脸凤都不认识,少数的凤只感觉有点面熟,但记不起来在哪见过。
 突然,后面的门被重重的合上,声响传来,伴随着一股凉意,后颈似有人在吹着气,蔓延过来。而一回头,却只看到那阴森森的牌匾…
 凤的眼睛一下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上面的数字:44。
 44号!
 无灯路44号!
 刚才自己肯定没看错,就是45号,虽说这是深层梦境,但这也确实少见,这一块还真是不祥之地啊。
 她同时也对这个地方好奇了起来,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44号,而45号却出现在了一旁,若是自己没留意过,那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没啥问题呢。
 看着其它号宅的窗户,里面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似乎迈进一步这黑暗就会将她拖入,可能她会四分五裂,亦或者是被永久埋没。
 唯独这里反倒相对安全,至少对于她来说是这样的。
 犹豫着,伸手一把推开房门,然后猛地后撤,稳住身形,看着里面的场景,没有向上的台阶,只有向下的楼梯。
 慢慢走上前,站在门外向内打量,六扇一模一样的房门,从041开始至046;除此之外,没有灯,没有光,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眼睛。
 还想多打量一下,而就在这时,异象陡然发生!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凤感觉不大对劲——那是自己的声音,自己前一分钟斩杀那未知东西时说的话!
 另一个自己?!
 她以前确实遇见过这种情况,但有段时间没经历的事情再来一次还是让人有点意外。
 对方是谁?她自己吗?还是梦魇?又或者是别的东西?!
 来不及想那么多,她迅速的冲了进去,一把将门关上。但她此时的动作与造成的响声让她更是心头一颤,这与刚才自己经历的似乎对上了。
 难道…
 想要将门打开,却发现门把手怎么扭动却都是再也打不开了。
 “不是吧!别啊!”一下又一下的撞着门,但都是无劳之举,这不堪的木门在此刻好像有门神似的,死活不开,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没用,根本没用!
 看来只能另寻他路了,但这是深层梦境,如果这建筑本身就想要玩死自己,那就只能找破绽了,虽然生还可能性很小。
 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把每一个房间看的仔仔细细,但并没有用,每一间好像都是一样的。
 不过这些房门都是被打开过的,似乎有人来个,要是说这些房间有什么不同,就是门被推开的角度不同了。至于其它的不同凤还真没观察出来。
 一直下,一直下,她想起曾经况文遥从血界一路向下直冲地狱界,而她因为一些束缚根本无法踏入地狱界半步直到血契降临时才能看到他坠入冥河的场景。
 还真让人有点怀旧呢,虽然感觉就像是几周之前的事情,不过如果这一次能安全活着回去并且还能把那些烂摊子处理完,血契轮回之前的生活还是别来了。
 “哈…这是第几层了…”看着门牌号,541。
 “地下五层…?不会要我去地下十八层吧…十八层地狱吗…”不是累,就是探索一间间房门属实有点无趣了,没有惊吓,没有惊喜,只有一模一样的场景,似乎每个房间都是像游戏那样复制粘贴出来的。
 坑坑洼洼的木板制成的地板,里面还有相同种类的虫子尸体,是蜈蚣吗?反正是那种多足虫。
 她对虫子并不是很了解,雨花落对虫子应该会知道的多一点吧?毕竟她知道怎么用蛊,虽不是制蛊。
 继续向下,当走到五层与六层之间时,有一扇可以称之为铁门的东西在她的面前,门已经开了,两边参差交错的齿轮就像是巨鳄的利齿,等着活吞下一个过路人。
 即便有鹰眼,可能是自己的眼睛还没那么强吧,反正她是真的看不透门后是什么情况,或许是这个建筑成精了可以给自己指定规则?
 将太刀抽出,试探了一下,见门并没有反应,又将手稍稍向前,也没什么动静。
 这个间隙只有一人之宽,反正对于凤来说,她要过去还是十分容易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那个门外的人是自己,那么自己是否可以见到那个即将迈入负三楼的自己?
 想到这,凤转身向上走去,重新一层层的寻找着,但很可惜,这里似乎只有她一人,外面的人只是一个诱饵罢了。
 重新返回铁门那,穿过铁门到达地下六楼,一路摸索,她感觉眼前稍稍明亮了一点,总之是能看到点东西了。
 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不再只有房间,而是一张张,绘制着笑脸、脸颊上大片粉的,纸人面具。
 “我*!”这是第几次在深层梦境爆粗了?她不记得,但也无需在意,此刻在她眼前,每一个房间都堆积着数不清的纸人面具!
 里面好像有着成百上千双的眼睛看着她,仿若一个个恶鬼盯着送上来的美餐。
 缓了一缓,她镇定下来,这让她想起前几个小时见到的畜生道的丑陋玩意,那个东西还有气味冲击,这些只是有点腐坏且发黄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哪些家伙的执念能不约而同的整出这么多纸人面具…”鹰眼用久了眼睛也挺酸,她很希望自己能有个手电筒之类的东西,但就算是剑离来了也不行,剑离的能力只限于可能到夸张的一种程度,但不是无中生有。
 凤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一个特点:越是向下,这些面具坏掉的程度就越高,尤其是第十三层,面具烂的几乎都无法辨别,一碰就碎。
 “真是沧海桑田啊…差不多也是我年龄千分之一的岁数了吧?”凤感觉还挺自豪的,自己也活那么久了,至少比一个普通人活的不知道多了几十万年了,不过她作为聚合体时期的能力与特质几乎就没保存下来超过十个,至于寿命她自己不说也没几个人知道。
 而这个身体的脑子,有时候倒还真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的思维方式,容易被潜移默化。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十四层了。
 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当她来到地下十四层的时候,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但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很浓郁,自己曾经也有个相同的经历。
 这地方执念的主人以前也是噩梦聚合体吗?
 但这种感觉也不是完全同类相引的感觉,总之凤也不大确定,应该是行为与经历吧。
 这一层十分特殊,没有一扇门被推开过,她边走边想,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1441的房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堵着了,挺重,没办法推开,她还做不到。
 1442,没有推开。
 1443,没有推开。
 1444门…而就在这时,凤本以为这扇门也不会被推开。
 但是就是这样,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凤慢慢地推开了房门,屋内的空气有些潮湿,而所有家具又充满了质感,和那些深层梦境中混沌的造物有很大的区别,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了一种回到现实世界的错觉。
 凹凸不平的木制旧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黑色地毯,貌似是用活人那刚被用一些不可言说的方式抽取下来的头发编织而成,踩在上面的感觉很奇特,像是踩在将要凝固了的大滩血水之中。给人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错觉。
 除地毯外,这里与其它房间没有任何不同,但还需要检查最后一个地方:房屋的隔间。
 这里所以房间里都有一个隔间,而凤为了不遗漏一线生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一点。
 她慢慢地推开了门,而当她看见房内的情况时,她的手却在刹那僵在了半空;
 一张纸人面具。
 一个人。
 “你是谁?”虽然对面是人的形态,但她并没有放下警惕,这是深层梦境,只要稍微走错一步便有可能葬身其中!
 “一个人…走向邪恶不是因为向往邪恶,而是错把邪恶当成他所追逐的答案…所以说,恶人也许会死去,但恶意却永不绝迹…”似开场白的,那人自顾自的说完,好像早就知道凤会来,所以并不惊讶。
 “你是谁?”太刀缓缓指向对方,而那张纸人面具的笑容却愈发诡异,看不出来面具之下是什么样的表情。
 “命运的指引吗。”犹如机械一样的声音,不变的没有感情,在面具后想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很真实的一个回答。”
 愈发的让人捉摸不透,这家伙到底想要说什么?
 “不是,你到底…”
 “先坐下吧。”男人伸手指向桌旁的椅子,但凤没有任何反应,而更古怪的是男人居然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像是个未进行下一步对话的游戏NPC。
 刀身碰了碰椅子,没有任何异样,凤慢慢靠近,坐了下来,老实讲,现在确实有点点累。
 指向椅子的手收了回去,那戴着纸人面具的男人接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很不明智的选择啊…”他看起来并不恼,声音依旧没有一丝波澜,“从你到无灯路一开始,就是个有着极大风险的选择,你也知道这一点…我说的没错吧,噩梦聚合体?”
 “什么?”没有人能一眼看出凤这个躯体内装载了什么灵魂,就连雨花落也如此,但面前这人…
 而就在这时,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一阵灰尘落在凤的头发上,她刚想回头,男人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用担心…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也有可能是你的生机。不过这不意味着…这是正确的选择。”
 “你想要说什么?说明白点,你也看出来我想要活着出去了,对吧?”凤有点不耐烦了,拿在手中的刀柄摩挲着,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而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在等人吗?等我?”
 一眼能看出自己是噩梦聚合体的人,目前她是没遇见过,能知道自己目的的也应该只有在监视自己的情况下才能知道,那如果真是在监视自己,那面前的这个人还真是无聊透顶。
 “第一,我一直都在这里,第二,你有些自大了…”“你一直都在这里?你是地缚灵吗?还是哪家的野鬼!”已经受不了这一通胡言乱语,凤抄起太刀,一击便捅进了对方的面具。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将刀拔出,这把太刀作为魂武自然不凡,而凤在杀死面前这位男人后却感知到一种极其压抑,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感…
 “执念那么大吗,早死早超生吧。”凤叹了一声,她不是为这人同情,而是这压抑的感觉实在令她感觉难受。
 站起身,伸手刚想要扭动房门把手,身后却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杀死我…这对你是不大有利的…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很不明智的选择啊…”
 毛骨悚然,凤惊骇的回头,却发现原本从椅子上摔落在地板上的人重新坐在了椅子之上,而原本刀穿过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
 “你…你…”“你确实杀死了我,很快的刀,值得称赞…但并不值得你这么做。”照常冰冷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飞溅在墙壁上的几滴血也消失不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到底是?!”“你杀死的是上一秒作出不同选择的我,此刻的我有什么关系呢?”男人扶了扶自己脸上那发黄的纸人面具。
 虽然凤看不到,但凤感觉对方在对着自己微笑。
 “你…也轮回过?”凤猛然意识到了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就是轮回!
 凤所说的轮回不是说让一个人变成自己哪个年龄段的样子,而是回到哪个时间点,就像打游戏一样,回档。
 而血契的重置也确实是轮回,但轮回中有些东西已经丢失,就算轮回了也不是一模一样的人了。
 记忆是人一生的根本,没了记忆,人什么都不是。
 “反应满快的,我开始有点欣赏你了…”男人慢慢的将手扣在了面具之上,随着面具一点点的摘下,他的声音也慢慢的带上了一点感情,但也就只有一些。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轮回的,但好像…也没有了意义,是不是?”对方笑着,直勾勾的盯着凤的眼睛。
 “不用紧张,我已经一无是处了,你确实可以杀死我,但还会有无数个我顶替上来的。”
 “你到底是…”凤的眉头全程没有一次是放松下来过的。
 “我的名字没有意义,你就算知道了也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看得出来,现在外面开始乱了。”男人笑着,将面具按压在桌子上,“我可以帮你,我看得出来你是站在命运这一边的。”
 “命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以后有机会自然会知晓,我…现在也不好告诉你太多。”男人慢慢的低下了头,他直视凤的眼睛的眼珠子第一次有了角度变化,“说来…二十六亿多次的轮回…而我现在却是我自己的一道轮回遗留下来的执念…多么讽刺啊…”
 摘下面具后的男人和戴着面具的男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一丝情感,但凤同时也注意到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的苍白。
 “你还好吧?”“我能够帮你出去,而那大虫,也该被消除了。”
 “你能帮我出去?那…”
 “你随我来。”
 虽然凤并不怎么相信这男人说的话,但现在她别无选择。
 男人说自己一无是处?那可未必。
 他将纸人面具拿起,在刚才的挤压之下,纸人面具被彻底的压扁,而一路跟着男人走到门口,再走到楼梯口,凤看了一下下一层的场景…
 半开的铁门之后,是无穷无尽的纸人面具,没有纸人面具有一点向下坠落的趋势…
 整层空间甚至后面可能有的几层全被无穷无尽的纸人面具占据着!
 一路向上,凤不敢想那纸人面具的数量,那个男人说的话她现在是信了一半。
 “我要怎么做?”凤看着一旁的男人“你且收好,此符名为桐桑。虽不是那些名门正派所绘制,但也不逊于他们半分。”提到名门正派这一词,男人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不屑。
 “等下,符呢?”凤疑惑的看着男人。“这便是。”“啊?”
 看着男人递过来的那被压扁的纸人面具,凤略感诧异,“这,这是符?”“你翻到背面。”
 将面具接到手中,凤翻了个面,而面具后面画的东西让她呆住了——像是要将整片星空包揽其中,每一笔每一画都是让人惊之又奇。“那…符应该有咒决什么的…?”
 “我知道你身边有能解此符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认识我…”凤疑惑的转头,刚想要继续问些什么,却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本有的黑发,不知何时变的半白。
 “那时的我确实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
 “你…”
 男人不再理会凤,只是冲着远处大喊了一声。
 “A,出来!送客!”
 
 暴雨倾盆,雨幕依旧未散。
 凤一个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不住的喘着粗气。
 看着手中那名为桐桑的符纸,又看了看窗上粘的布条,而不可避免的看到了这番大雨。
 “终于醒了。”刚走上二楼的阎生看着一脸茫然凤,又看了看凤手中不知道哪来的怪异物品。“你的手里是什么东西?噩梦聚合体有凭空造物的能力了吗?”开玩笑似的,阎生又走了下楼。
 “她醒了。”
 茫然的看着电视机上的新闻,底部的字幕一直就没变过,全是暴雨预警。
 “我睡了多久?”“不久啊,就两天。”桐谷剑离正眼不看凤一眼地说道。
 “两天?!”
 “你先别急,我爸妈现在更急,我已经旷了两天的课了,甚至还没向学校申请那些批假呢。”拿着手机,桐谷剑离心烦意乱的回复着一些信息。“要不是没这暴雨,我能旷四天。”
 “你要知道,这雨已经连下两天了,”阎生看向窗外。“阿公说这暴雨不是那玩意导致的,但…”他的语气越来越严肃,“它会不会在这里面作乱就说不好了。”
 桐谷剑离这会才看向凤,接着注意到了她手中的符纸。
 “你这是啥?我看看。”顺手拿走凤手中的桐桑符,而阎生看到上面内容的第一眼就猛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几代祖宗在一天前曾告诉过自己的一张符箓,与现在这东西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白长飞你无不无聊?”况文遥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人模鬼样的家伙,“你**把凯瑟琳害死了然后来坑我了?我搞不明白,你怎么也能在这里的?”
 “嘿嘿,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想出去,我就可以出去,只需要一个念想。”
 “差不多够了啊,你说,你又想要干什么。”
 况文遥没有办法制裁这个叫白长飞的鬼,此刻的他是真的很希望桐谷剑离就在旁边,这样一来就可以上去给他一巴掌。
 “嘿嘿嘿,我想要干什么,你说呢?”“我说?我只知道你干啥都不行烦人是真的第一名。”
 确实,白长飞这个鬼既强,但也弱。强在他凭依的人只要他想,这个人就可以变强,并且一黏在这个人的身上就可以不下来,对方咋赶都赶不走。
 弱就弱在只要没人愿意让他凭依上去,他就没得凭依,而且一旦凭依的目标死亡,自己也就随之灰飞烟灭了。
 “我可以死无数次,而你附在我身上敢让我死?”况文遥不屑的嘲讽道,“讲真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月光透过缝隙撒在他的身上,况文遥坐在一棵不知半径有多大的树干旁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头顶那不知道有多少片的叶子。
 “欸我跟你讲啊,这里还蛮有意思的,啊你问我干什么,噢,我就等等,等一个时机,把那个大家伙的生机给掠夺走咯。我现在可没有投胎的机会,你也知道。”况文遥看着在一旁手舞足蹈的白长飞,讲真,况文遥还是希望回到以前,至少这位戴着眼镜的时候还斯文一些;以前的他可以是一个斯文败类,而现在的他在斯文败类中只有最后二字。

众神眷顾的幻想乡 编辑

 “你真的确定我们要在今天动手吗?”
 “不然呢?再放它一条生路,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雨相比于五个小时前小了很多,但这座城市有些地方已然被水淹没,当然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新沪那边也遭了殃。”
 “你说这次是…新的大灾难吗?”
 阎生深吸了一口烟,面对凤的问题,他疲惫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
 阎生知道凤说的大灾难是什么意思,不是暴雨本身,而是暴雨里可能会出现的那家伙。
 看着时不时开过的警车,还有救护车,看来在大暴雨中还是有一些不幸的人遭了横祸。
 “我们能杀那东西?”桐谷剑离自顾自的刷着手机,冷不丁地问,“我手臂里那鬼已经走了,但这样一来我又少了张底牌啊。”
 “走了?去哪了?”阎生回头看他。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你要真想赢,把你家那些都召出来,就成了。”
 阎生无法反驳什么,这确实,其实自己也不是不能把他们从地狱界带出来。
 
 “文遥啊,你觉得诶,这八年前,不对,十六…欸就是这年,啊我都忘了。”白长飞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好像况文遥是他失散多年的一个兄弟,“你那时是怎么处理我的尸体的,有埋起来吗?埋在哪啊,我知道现在看不到但是…”
 “身体和头,你在问哪一个?”况文遥对此已经麻木了;释怀了当时的大部分事情,对现在白长飞的到来他也说不了什么,白长飞也很特殊,这就意味着他在那时死去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投胎轮回。
 “啊?什么意思?后面你真的把我的头卸下来了?”
 “只是对剑离的球技一个粗略的模仿而已,不足挂齿。”
 况文遥记得,剑离球踢的还不错,当然那时往事了,现在还会不会就不知道了,毕竟人会生疏。
 白长飞听到这话,瞬间沉默了下来,当况文遥以为这就结束了的时候,白长飞又开始唠起来了。
 “你那凯瑟琳呢?”“你有脸提起她吗?”
 “你父母回归了吗?”“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是。”
 “你的长剑呢?”“没带进这里,反正我也不大需要了。”
 “…”
 眼睛有点干,身上的一些伤好的大致差不多了,但还是有点不适感。
 “这几天外界都发生什么了。”况文遥木讷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我想想啊,事情也不算少。”白长飞那鬼非常人性化地盘腿坐了下来,“待在剑离身上的时候我能帮他一些,比如与鬼交涉或者揍鬼。”
 “揍鬼?”“嗯哼,比如狠狠地抽那些鬼的耳光。”况文遥听得是眼皮一阵阵的跳动。
 物理驱鬼?那可也挺强的了。
 “啊,文遥,你…见过龙吗?”
 
 “你之前封了几个妖魔?我记得你就只封印了一个。”
 “是啊,确实就只有一个,但那一个分成了二等分,你叫我怎么整?”
 桐谷剑离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阎生:“不然为什么我上次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我原先封印的确实没有完全逃出来,但不是完全没有逃出来,你懂吗?”
 听完这话,阎生眉头一紧,如果说逃出来了一个,那就有不止那个大虫的麻烦了,还有一个白长飞。
 桐谷剑离并不知道自己封印了个白长飞进去,从以前开始他就根本不认识白长飞。
 这下好了。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封印的是一个大妖兽。
 “等会,你说…”话还没说完,突然从路边开过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扬在了半个落地窗上。
 “救灾去的车吗?京海…好像很久没被水淹过了。”
 …
 “健哥说了昂,咱,这次,要干一票大的。”一个理着寸头的青年在一张照片上指指点点,“就是他吧?诶不对好像是个女孩啊?”
 寸头青年反反复复看了半天,一旁的几人看了过来,就连前面的司机也把头扭了过来。
 “喂健哥,这票咱是要绑个女孩啊?啊不是,我二狗,是说到做到,但这次…好好好,那行,咱绑了她就完事了。”
 陈二狗无奈挂掉电话,轻叹一声,这次跨城来搞事,这样的事情他还真是很少做,不对,是根本没做过。
 “狗哥,那咱…”一旁同行的绑匪看着陈二狗,疑虑道:“咱真要这样吗,她还是个孩子,咱虽然打群架砸店铺,但…”
 二狗听着这话心里挺不是个滋味,“别说了,健哥让我们做的事情,准没错,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健哥!我信他!”说着说着,陈二狗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晃都要六年了,当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绑票绑个公子哥,被那些警察追,到头来还不是连什么武警都要客客气气的送我出去?”
 说着说着,陈二狗的眼神坚定下来,“我相信健哥,没有健哥我可能早就少了个胳膊少条腿!没有健哥,我们都得淹死在那暴雨之中!”
 看着照片,陈二狗的眼睛眯了起来,轻笑了一声,“小小年纪就染发了,也算是给一个教训吧。”
 二狗人不坏,虽然这次他绑人不是出于坏的目的,但他怕一个小孩子的心灵因此受到创伤。
 可当这个目标是凤,那么就另说了。
 被暴雨冲刷过的城市街道上有点乱,绿化带旁的树枝被甩的到处都是,不过好在有人清理。
 轮胎碾压过一根根枝叶,遍地狼藉。
 “就是这,喏。”司机指了指对面那家咖啡店。
 “狗哥,你放心,我京海本地人,这里呢,熟人很多,打听到这么一个是没问题的,当然,你可以先比对比对照片。咱兄弟做事,就做到一个完美,好吧?”司机如此打包票,陈二狗也放心了一些。
 而就在此时,一股子精神小伙风格的电话铃声响起,陈二狗接通了电话:“喂健哥,有什么事吗?”
 但随着对方那一句话说完,他的脸也慢慢的阴沉了下来。
 “健哥,真的要…”
 看着手中的照片,陈二狗听着手机中那熟悉的不能再过的声音;那是他信任的不能再信任的人,本该毫无顾忌,但这一次他犹豫了。
 “第二张照片…”深吸一口气,二狗的脸上有冷汗渗出,他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安。
 六年前,那位被全城通缉时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追随着那个人。
 即使顶着被武警官兵枪杀的风险他也没有一丝顾虑。
 而这一次他真犹豫了。
 “健哥,我能不能…”听着对方直接同意,陈二狗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对不起健哥,这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但我…这是最后一次。”
 睁开双眼,调整好状态,这一次的次要目标是那个叫凤的孩子,只需要带走并且等候下一步指示。
 而至于迩魃,这是让陈二狗最不解的地方;有两张照片,两张照片后都写着迩魃二字,说明这是他们的名字。
 “同名…?”陈二狗踢了踢前排副驾驶座,“诶,李狸,你认得这什么字吗?”
 二狗点了点照片后的两个字,那名为李狸的人看着照片后的两个字,眯了眯眼睛,“这是…迩…”李狸挠了挠头,拿出手机直接用手写打出了这个字,又查了一下。
 “迩魃?二八?”“迩魃?真有姓迩的?”
 名叫迩魃的两个人,一张照片还算清晰,是一个女人的侧脸,估摸着是个大学生。
 而另一个就是纯粹的铅笔画了,只描绘出了一个大概,五官轮廓勉强可辨。
 “找人这种事咱健哥怎么会让我们来做啊?反正只是把人带走,找他那帮警察朋友不就成了?”李狸吐槽道。
 “你当他们是你家保姆啊?你小子。”二狗旁边的人乐道。但随即他发现一旁的二狗脸色阴沉的吓人!
 “狗哥,怎么了?”
 “弟兄们,这一次是真的要…”二狗艰难道,他是真的没想好要怎么跟他们说。
 他们是混混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是穷凶极恶的;不是啥坏事都会干。
 他们有良知,他们也仗义,兄弟要做的事情一定帮,违背自己心中道德底线的事情绝不会做。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二狗犹豫说道…
 “我们要杀人了。”
 
 “长谷凛…不对,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说实话,别瞒着我,你这成天见我就跟着那你还不讲实话?”况文遥看着墓碑旁的小男孩,墓碑前放着几束自己并不认识的花,花朵枝叶早已干瘪,失去了光鲜亮丽的颜色。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呢?”“去去去,没你的事。”往常这个时候况文遥肯定要给这个声音的来源用自己的能力转移到什么地方,但白长飞是个例外。
 而白长飞则乐呵呵地瞅着况文遥想打人但无奈的样子。
 “我就叫…”“是吗?难不成…你是鬼?不应该啊,那这样,你给他一巴掌。”况文遥指了指白长飞。
 “哎文遥你怎么这样?”
 看着男孩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不是,我有这么可怕吗?”“怎么没有,你当初都把自己的脸撕下来了,还把自己的肚…”白长飞补充道。
 况文遥直接无视了白长飞说的话,“你要不说实话,我可要刨坟了。”一听这话,男孩颤抖了一下,但又立刻说道,“不,你是好人,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是好人?”况文遥眉头一皱,然后又笑道,“那没准我真挖了呢?”
 而就在一瞬间,况文遥手上出现了一把铁锹。
 “你看,铲子我都给搞来了…”况文遥单手举起了不知道从哪整来的铲子。
 “开挖!”
 “等等!”伴随着男孩的惊叫,况文遥扬眉看着男孩。“改变主意了?小凛?”玩味地看着男孩,况文遥感觉自己找回当初那种感觉了。
 欺负小孩的感觉。
 “我叫…迩魃…”
 “迩魃?嘶,怪名字,倒是像我们那边的名字形式。”
 思考片刻,他突然问道:“为什么用长谷凛这个名字?”
 看着沉默的男孩,文遥觉得这个名字不是男孩乱在这些墓碑中找的,而且男孩对自己要挖坟的时候如此大的反应就说明…
 这长谷凛对男孩挺重要。
 但保不准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而且迩魃这个名字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
 “那好,迩魃,姑且再信你一次;”况文遥话锋一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是因为我是外界人还是因为其它原因?不要撒谎,他会读心。”
 况文遥指了指白长飞,而白长飞疑惑地看着况文遥,但这种表情就持续了一秒不到。白长飞会意笑道:“嗯,对,不假,迩魃这个名字,不假~嗯,对。诶好像是不假,诶是假的,不对!是真的。诶嘿~”
 况文遥心中暗骂,但终究无可奈何。
 “说吧,为什么。”
 “因为,我好像也是从外界来的但不过…”迩魃支支吾吾着,况文遥皱起了眉,“你也是从外界来的?那说一下,外界是什么样子的。”
 听着迩魃描述出了外界大概的一个形象,况文遥又皱眉道:“说说,哪个国家来的?”
 况文遥觉得,只要能说出外界的一个国家,对于一个幻想乡内的本地孩子来说,应该是不大可能的,他们应该没有渠道了解这些。
 而况文遥听到对方说出那个国家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独在异乡为异客啊。”白长飞笑道。
 “行,行,可以。”况文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哪个城市?”
 “江城…”
 “江城?还离我那边挺近的,不对,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没有理由进来啊…按理来说,你要真是误入的,那位巫女得把你送出去吧?她好像能送你出去。”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幻想乡人里一直都是合适的地方,虽然可能会受欺负?但被杀什么的都是极小概率事件,但问题就在于为什么这个男孩要一直跟着自己?
 即便是外界人那这也不是一个合适的理由。
 “还有别的原因吗?”况文遥感觉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看明白这个男孩。
 “凯瑟琳…”
 听到这三个字,况文遥身体一僵,看着男孩的眼神从原来的平静变的愈发的不可控!
 “凯瑟琳?!你知道她是谁?!她还活着?是吗?!”看着况文遥暴起的模样,白长飞浅笑一声。
 他终究还是没什么变化啊。
 “不是…是,我知道你们…”听到这话,况文遥那激动地不可抑制的心犹如泼了一盆冷水,凉了下来。
 “这样…当初的幸存者吗…”况文遥感觉挺失望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丝希望,但这希望仅仅是一厢情愿罢了。
 看来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那你…在那时候应该就是我现在这个年龄…挺好。”
 况文遥怅然笑道,笑得很苦,每次想起那一天自己心中总是呆着一些负罪感。
 三次轮回重置,用几乎全世界生灵的因果与记忆为代价,复原了整个世界,却连她的一点影子都拯救不了。
 况文遥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摆脱那个被称之为宿命的东西,自己现在还存在于幻想乡就是他自己的命中的最大一个变数了。
 属于暗夜猎手这种生物的命在外界似乎还有,但自己的命格已经被完全抹去,自己成了那苍天的敌人,即便救了整个世界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苍天无情啊。
 自己只要一重返外界必会遭殃,但会以什么方式死去就无从知晓了。
 但在畜生道都能复活,在外界应该也能复活,但复活完之后自己还是会出现在幻想乡,自己的命格似乎已然与这个地方融为一体,成为了其中茫茫命数的一部分。
 这个地方有宿命的布局吗?况文遥不清楚。
 当初轮回最折磨人的点就在于,每次轮回完都需要自己坐在那个小屋等上个八年,每每想起自己在每次重置完后第一次遇到凤,都有点不会说话了。
 听起来轮回重置很强,但这种过程与记忆的存留,这种折磨或许没什么人能理解吧。
 不过好像在轮回时自己总能看到一个闪耀千倍万倍的灵魂领于首位,第一个回到现实?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你还好吗?”
 “喂文遥?文遥!”
 从思考中缓过神来,况文遥摆摆手道,“没事,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况文遥重新问道:“在外界的话,你应该是上小学…几年级了?”
 “工作…”
 “工作?”况文遥一时半会没搞清是什么意思,这个工作二字是有什么新的意思吗?
 “什么…工作?”
 “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看到…工作…这几天以来我都能梦到自己在外界,所以我觉得,自己是从外界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应该不是外界人了,又或者说…不对,你没有理由梦到那些东西…有信息差。”况文遥沉思,一个没有接触过外界的幻想乡本地人会梦见外界是有可能的,但梦见外界的真实情况概率极小无比,且能提到况文遥熟悉的一个城市,那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那你…你的工作是什么样的?”“敲键盘…然后看着那些屏幕上的文字,中餐晚餐都在公司里吃的,然后…”
 “好我知道了。”“噢~社畜。”白长飞狡黠道。
 “你这连工作都找不到一个的就别说别人了。”
 “你能找到?”白长飞撇嘴。
 “啊理所应当啊,我是学生。”况文遥轻笑一声,充满着嘲讽意味。
 “…”
 这是白长飞来幻想乡的第二次沉默。
 
 陈二狗和几位兄弟走向咖啡厅,整理柜台的阎生整盘算着今天的开销,一抬头便看见几个不良混混朝这走来。
 “桐谷剑离!你是不是招惹什么人了?”阎生向二楼楼梯处坐着给手机充电的桐谷剑离喊道。“我招惹什么人?我腿都瘸了我还能招惹什么人?”剑离顺着阎生的视线看了过去,但因为有墙体挡着,也看不到些什么。但他知道,阎生是认真的。
 顺着楼梯一点点挪下去,桐谷剑离渐渐看到那被推开一半的门,紧接着就是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朝他这边冲来!
 “我他*什么时候惹你们了!”连续用没残的腿蹬了三下,一路退回二楼,但桐谷剑离发现他们的目标好像并不是自己…
 “雨花落!凤!有人朝你们那边…”话还没说完,桐谷剑离的脸就被不知道是谁的小腿给踢了一脚,头晕目眩。
 “他*的,这是要干什么来的!”阎生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这群人有目标!一向有素质的他也爆了句粗口。
 他第二次想要使用自己的能力对人了,第一次还是很久以前,那时他用过,但并没成功。
 规矩不是真正的底线,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当身边的人受到危险甚至不确定会不会死的时候,那么就得让规矩不活也得活。
 只要他们敢踏进雨花落的房门一步…
 阎生对着自己的无名指指尖咬了下去,血一下就渗了出来,将血抹上自己的左眼眼皮,几人的命格顿时就显现在他的眼中!
 三步…两步…
 房门被撞开,阎生不再犹豫,在空中飞速写下一个个人的命格!
 桐谷剑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阎生真急了。
 “阎罗有令!众生皆为凡胎,尔等生死听令!”
 咒决打出,红光如雷霆般炸向那几人,但令阎生震惊的是,只有一人的命格被他彻底摧毁,其他人的命格抵挡住了一些攻击,更为诡异的不是其他人依然坚挺,而是被摧毁命格的那人还有一套命格!
 “啊?!”阎生愣了,四人没一个出事的,甚至有一个拥有两套命格,这不可能!
 但他也不会干愣着,抓起一旁的许久没用的凳子就摔了过去!
 “我*!”被砸到的那人叫骂了一声,但板凳对他来说攻击力还是小了。
 这个过程不过几秒,但就在这几秒,屋内的几人又出来了,而为首的陈二狗肩上还扛着一人!
 “你们谁啊!放开!”想要摸出魂武的凤不断挣扎着,“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阎生一把将桐谷剑离拉开,防止被踩到,然后又猛地撞向为首的陈二狗。
 混乱只发生在片秒之间,仅仅是侧身一躲,对方就躲了过去,但阎生反应速度也不慢,一计勾踢正中对方小腿。
 可对方的身形太稳了,即便是扛着一个人也顶着这一计踢,硬生生的将凤扛走了!
 “你叫阎生,对吧!凤借我们一用!到时候会还你的!”为首那人边喊边跑,留下阎生在了原地。
 对方就这么把一个人抓走了?!
 …
 “狗哥,你说咱会不会被警察追啊?”李狸喘着粗气,“有健哥帮忙,怕什么?”陈二狗吸了一口气,微微站起,顶着车顶看向后备箱,“别怕啊,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就是呢,需要你帮个忙。”
 “我帮你们什么忙?!”凤无助的踢着车的后备箱,但锁死了,“把我抓走,你看你们这是要帮忙的态度吗!而且我能帮你们什么?我认识你们吗?”
 “唷,脾气还挺大,小姑娘,这可不好。”二狗坐了下来,看着后视镜,说道:“健哥那边也成功了。”
 看着黑下来的天,二狗苦笑道。
 敲击这手机屏幕,陈二狗打出了那个电话:“喂?健哥,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等会,嗯,就我昨天说的地方。”听着另一边果断的答应了下来,高健挂断了电话。
 而另一边的凤听着免提的电话中传出的声音,感觉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听过。
 “啊,你们是要去哪?”蓝白相间的出租车飞驰着。
 “追上前面那辆车。”“哈哈,好。”
 阎生不停的拨打着报警电话,但不可思议的是,每次他的手机成功拨通电话,但电话的另一头永远没有一点声音。
 “怎么回事?”阎生不安的,一遍又一遍地试着,但一直没用。
 但就在第七次时,电话再次接通,而这一次,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中和的男性声音。
 “喂,你好。”声音有点熟悉。
 “喂,我要…”阎生刚要继续说下去,但他发现对面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对方直接接着上一句说了下去:“阎生。”
 “你是?”阎生下意识的问道,但随即他察觉出不对劲,就算是接听员也不会直接知道他的名字!“首先,我得感谢你,替我完成了一段前路,将那家伙逼上了绝路。”
 “你是谁?!”转移、切断报警电话,对方是什么来路?
 “你理应知道我的样貌,准确来说,你应该知道我的面具长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阎生看着车的前方。
 “抬头,你就能看到了。”
 “抬头?”顺着对方的话照做,阎生疑惑的扫视着车内车外,车内就两人,车外是一些行人。
 他总感觉有人在注视着他。
 “你已经看到了。”听到这句话,阎生感到更加疑惑,“我已经看到了?看到什…”
 阎生的眼睛慢慢的睁大,他明白了,他知道对方为什么说自己看到了。
 他也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了,不是他以前遇到过的什么人,而是他现在遇到的人!
 “那么…请让我继续说下去。”阎生听着这句话,寒意袭上心头,这句话还是那个人说的,但不是从手机里,而是驾驶座上!
 门锁一下被锁上,阎生知道自己跑不了了,自己已经上了贼船!
 “说吧,想要我们干什么。”“我交给凤的东西,在你这吧?”
 阎生皱起眉头,“你交给凤什么了?”
 那人也不接着往下说,只是像是在吟诗一样,缓缓说道:“大梦惊觉今何在…”
 阎生立马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大梦惊觉今何在,桐桑一入三千年!
 桐桑符!
 拿出放在口袋里的东西,整张符纸已经被他裁了下来。
 “为什么是你给的?你是怎么给…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凤有这个。”
 阎生不知道为什么凤手中会凭空多出这个东西,但他知道,当天没有一个外人进入过咖啡厅。
 “你之后可以去问问她,但现在我要说的是,那条虫现在已经成了气候,虽然你重创了他,但你若是不补刀后边他必来找你的麻烦。”
 “你的同伙是怎么防住我的…”
 “我是篡命师。”
 呼吸戛然而止,阎生感觉自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他在这一刻甚至觉得自己死定了。
 “放心,我不会篡夺你的命格的。”
 看着不知何时降临的夜幕,阎生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这里:对方好像不怕自己会作出什么攻击行为,电话之后就没有一次是看过后视镜的。
 但问题来了,为什么在电话中时他说话的时候,车内的他没有发出声音?
 录音了?那这也太无聊了。
 “时间,要到了。”“什么时间?”
 看着前排悬放的手机,上面导航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离目的地还有四十多公里。
 晚上七点五十九。
 八点了。
 副驾驶上的一部大屏黑色手机冷不丁的亮起,冷光照着车座坐垫,屏幕对着下边,很明显对方不想让他看到手机里的内容。
 伸手一抓,男人拿起了手机。
 “喂。”
 阎生能听到电话那边像是有惨叫声,但很模糊,而开车的男人的表情始终没有变过;阎生看着男人的脸,很年轻,但又有一种怪异感,细看之下,阎生发现那脸上有一圈细线。
 面具?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还没有将自己的脸暴露出来啊…
 过了一会,男人将手机拿到眼前,看着上面的信息,但斜着屏幕,显然是真的不让阎生看到上面的内容。
 “你这是…”
 “还有三十八公里。”直接打断阎生的问题,没给任何发问的余地。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看着不远处的五菱宏光,那就是绑走凤那群人的车。
 “杀虫。”
 “那条大虫?”
 “是的。”
 看着窗外的风景,阎生轻叹一声,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穿过虹桥口岸了。
 虹桥口岸链接着郊区和市区,之前的猪笼公寓就属于郊区。
 “身为阎王,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男人问道。“你调查过我们,对吧?”
 “是的。”男人的语气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家伙杀过很多人,并且将被害者的肢体与面部截取下来,缝合到了自己身上。”
 男人点了点头,“与我这边的情报差不多,不过你遗漏了一些东西。”“什么?”
 “它是恐惧的化身,它能够寄存恐惧在人身上,只要那份恐惧不散,它就死不了,这就是为什么你杀不了它。”
 “那还挺难对付的。”
 “其实现在比以前好点,它每次变强都需要杀死那些对它拥有恐惧的人,至于它的信徒…仅仅是开胃小菜。”男人打着方向盘,踩着油门,绕了一个弯。
 “好在,现在对它有着恐惧的人不多,就一个人。”“等下,这逻辑不通,只要有人怕它那就死不了的话…”“恐惧只是一个代名词,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卵,或者一粒种子。”
 男人抽出了一根烟,是中南海,阎生看了看,笑了。
 “做这么强的事但抽十块钱的烟啊?”
 “你要吗?”
 “不用了,我自己有。”阎生并没有完全相信面前这人,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自己抽了起来。
 “谨慎,挺好,这样你也确实能活的更久。”
 “所以现在能说我们要去哪里了吗?”
 五菱宏光在刚才这俩出租车打转时就开向了另一边,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待会还要和他们会合,这一次…每次都是一场好戏啊。”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开过口岸,进入郊区,阎生盘算着一会该怎么办,应该没有人会专门来杀他们,那这个男人的目的和他也一样了。
 “被人轻视的都市传说,这一次他们又回来了…好一场恶战啊…”“恶战?不至于吧,我觉得…”
 “京海这边是没有什么事,但我们那边有,而你们京海这边是那虫的所在地,所以我们就来了。”
 电话铃声响起,这一次那个是悬挂着的手机中发出的。“喂,二狗?”
 “健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有两条路可以走,但这个迩魃必须先带过来,如果要快一点,那处理掉她是必须的。”
 “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有,但遭罪的是另一个迩魃。”
 “…”
 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迩魃死掉,二狗心里不大好受。他是混混,但他真的不想这样。
 他茫然地看着后视镜上悬挂的玉菩萨,不断的祈祷,自己不用做那些事。
 若世界上真有像人们口中的佛那样的神。
 面包车混过了门禁,一点点地靠近目的地。
 “你的计划是什么?”阎生问道,他挺好奇这个男人的能耐。
 “处理掉问题的源头之一。”
 “怎么处理?”
 “…我要先声明一下,这次你的帮助极其重要,我认为你会帮,而其它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什么事情。”
 “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至于是什么,你之后会知道的。”
 男人抽完了烟,将烟头随手丢出了窗外。
 “你知道一个地方吗?”
 “嗯?”
 男人的眼睛眯起。
 “幻想乡。”
 “长谷凛是我的姐姐…”“节哀,亲姐姐吗?”况文遥看着前方的路,他忽然感觉有点不知道要去哪了。
 自己在幻想乡的住所是一个废屋,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个浪人。
 流浪人。
 “不是…”
 “这样啊。”
 而就在这时,迩魃毫无征兆的惨叫一声,况文遥惊了一下,“怎么了?”
 看着迩魃那似乎是瘸掉的腿,“怎么了?”况文遥蹲了下来,撩起对方的裤腿;没有一点伤痕,没有淤青,没有浮肿…
 “痛…”
 “痛?”况文遥还想要看出点什么,却被白长飞挡着了。
 “梦境伤,你治不了。”
 “梦境伤?”况文遥一阵诧异,“他现在没有睡觉没做梦,怎么会受梦境伤?”
 “他的梦是真的,而且外界真的有迩魃这个人,并且对应着他。”
 “那也就是…”“一般来说,擦破点皮是不会感知到的,但如果是断腿断手那就会有点症状,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如果现实里对应的人死了,他…”
 “这就说不好了。听天由命吧,我们帮不了他。”
 
 后备箱中多了第二个人,此时的她腿像是被开水烫过,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们怎么这样?”凤不解道,“怎么还…”
 “解释不了那么多了,绑了再说。”二狗狠下心来,“反正都是要…”
 他说不下去了。
 “迩魃,你就好好呆着吧…”车内的其他人想要作凶狠状,但他们也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为什么啊…”泪水滑落脸颊,迩魃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如此横祸,而司机李狸狠狠地砸了一下车窗。
 “我们也不想的,对不起,对不起…”
 “二狗,真的一定要这样吗!”“我没办法,健哥说了,如果不及时处理,那这就是一场新的灾难!”
 二狗缓缓扫视车内的几人,“弟兄们,想一想吧,没有健哥,江城早被淹了!所以,就当是做好事,再奋斗一把,即使…*!”
 听着后备箱的啜泣声,陈二狗内心五味杂陈,一拳砸在车门上;这是一道电车难题。
 去除一个巨大的隐患,但代价是杀掉一个与你毫不相关,无辜的人,你会这么做吗?
 慢慢的,除了那啜泣声,车内再无动静。
 …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掉了半层漆的五菱宏光开进了一片废弃的烂尾楼。
 “健哥,我们到了。”
 “我很确定,它就在这。”男人将东西装备完毕,带上了一边黑一边白的面具。
 当就在面具带上的那一刻,阎生发现男人的气场直接变的不同了,犹如地狱修罗一般。
 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五菱宏光,高健打开了车门。
 “二狗,这次我不确定会不会比暴雨那次危险,但,做好准备。”
 “我知道的。”
 阎生敲了敲车窗,“那我呢?”
 “等着。”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二狗沉着脸从车上下来,看到高健便走了过去。
 “健哥,我真的…很累。”“辛苦你了。”高健拍了拍陈二狗的肩膀。
 “我理解你不想这样,但有时候人就是身不由己的。”
 “健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这样做,但我还是…健哥,我能先走了吗,或者,我不想亲手去…”陈二狗的声音有点颤抖,“你在外面呆着,这里由我负责。”
 …
 “阎生给的地址就是这,”桐谷剑离看着能见度极低的郊区。
 “师傅麻烦开快点。”
 下车,雨花落看着腿脚不便的桐谷剑离,“能行吗?”
 “小伤,不要紧,还能勉强跑几步。”桐谷剑离不知道要怎么叫出凭依在自己身上的那东西,只是晃了晃手臂,问道:“在不?”
 毫无反应。
 “算了,咱进去吧,这家伙在我要命的时候一定会出来的。”
 看着走了五分钟,桐谷剑离看到不远停在门口的五菱宏光与一辆熄火的出租车,两辆车内看不到一个人。
 走上前去,桐谷剑离没打算放过每一处可能有危险的地方,如果有人埋伏那就太不好了。
 看向后备箱,桐谷剑离连忙打开后备箱;外面是可以直接打开的。
 “凤?!”“他,他们要…”
 话还没说完,一阵如雷鸣的响声从建筑里面传来,像是什么塌了。
 “靠,这是烂尾楼啊。”
 烂尾楼的危险排除人之外,其它的就是各种墙体天花板的不稳定,甚至地板也有可能会塌陷。或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踩进一个地方,掉下去直接一命呜呼!
 “看着点路,我先上了。”“嫂子别,我来吧。”拦下要走在前面的雨花落,桐谷剑离拿起手电筒照向了前方的路。
 “走一步看一步吧。”
 …
 具具白骨散落各处,孔洞中是各种虫尸,血肉早就被啃食完了,留下各种腐败液体的痕迹。
 二狗与其他几人捂住了口鼻,“健哥,这啥地方啊…”
 “以前的破寺,被那个虫当家了,后来这边出过一些事,上边有人想要建楼挡着但没有一栋是真正建好的。”
 “那东西的据点,挺误导人的,本来以为…是三区精神病院,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老巢啊…”阎生暗叹。
 “不少人在这里死去,被它培育成了一个个都市传说的假冒品,这虫挺爱整这一出。”高健透过面具看着寺庙深处。
 “马上就是地方了。”
 地方越小,越有玄机。
 “它能进入深层梦境,这不好办,不过我觉得可以把它抓出来…”高健自言自语着。
 一步步向前,阎生猛地站定,“不对,不能向前,这有埋伏!”
 死亡的气息愈发浓郁,对方像是要置他们所有人于死地!
 “正是因为有埋伏,所以我才会继续向前走。”高健头也不回的说道,像是在叙述一件轻松平常的事情。
 “你这是在送死!”阎生冲着那个背影喊道。
 “我一直都在送你这所谓的死,自从那时开始,我每一天都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死去。”
 轻抚面具,他沉吟道:“但我还活着。”
 话音一落,他仅仅是将手掌握拳,飞速念着:
 “敕东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西方血瘟之鬼,恶金之精;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中央黄瘟之鬼,帝土之精!”
 一声炸响,近乎凝实至实体的鬼手猛地涌入了那破寺庙!
 “阴阳有令!”
 气浪袭来,高健回头看向陈二狗:“你和你的兄弟先走,其他人留下!”
 上来就是一个大场面,这几天的事情让阎生感觉自己的阅历终究还是少了。
 阴气席卷着众人,那受伤的迩魃在阴气的冲刷之下甚至晕了过去。
 “阎生!保护那女的!”阴气倒卷,寺庙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伴随着尖锐的嚎叫声,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将迩魃护在身后,抵挡着阴气的冲击。看着冲进寺庙中的男人,明明自己是阎王,却要别人协助他干活,属实有点丢人现眼了。
 “阿公…这下该如何是好啊…”
 …
 “狗哥,前面有人!”“不管他们,快走!”
 陈二狗真会独自跑路吗?不会。
 “狗哥,那个女孩被带走了!”“不管他们!去拆了那个破庙!”
 拉开车门,将车慢慢倒出,转向,对着那个方向一路开了过去。
 “抄家伙!”
 一行人开着车就这么咋咋呼呼的直冲破庙,“我*他*的!”“前面有人有人有人!”
 “刹车不灵了!”
 嘭!
 “我*!”
 砖瓦乱飞,什么炉子什么坛子,全撞了个七荤八素!
 挡风玻璃还算牢固,没有直接碎开,车头已经严重变形,发动机也当场熄火。
 安全气囊弹出,但都还是见了血。
 “都没事吧?能走路不?”
 “狗哥…下次…别这么整了,哥几个…没钱…”
 摇摇晃晃走下车,陈二狗喘着粗气,抹着脸上的血。“健哥!高健!”
 …
 “我们待会怎么出去?!”阎生看着被撞烂的寺庙门,以及露出来的五菱宏光烂车头。
 “你都阎王了你还怕自己出不去么?”
 “你这几个朋友还真是…”
 阎生惨笑着,看着也进来了的桐谷剑离、雨花落和凤。
 他又看向那男人,“你叫高健啊…”
 “嗯。”
 阎生走向更深处,“别有洞天啊。”
 轻呼一口气,桐谷剑离突然开口说道:“我想到一个好法子,现在已经知道那个世界是存在了的。”
 “然后呢?”高健扭头看着他。
 “这恶人自有恶人磨,是吧…”桐谷剑离邪魅一笑,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注意。
 “恶人嘛…我有一个朋友。”

大梦惊觉今何在?桐桑一入三千年! 编辑

 “尔敢…”
 “怎么不敢了?我们来杀的就是你!”桐谷剑离叉腰笑道。
 “就凭你们,也来杀我?”唾沫横飞,桐谷剑离侧身躲过,嫌弃的看了看地面。
 “那肯定不是,不过…”桐谷剑离直视着那些焦黄的眼珠子。
 “你长的怎么这么**丑啊?”比了个中指,桐谷剑离转头就跑,一瘸一拐的。
 “凤!!出来帮忙!!!”
 桐谷剑离挺不解的,为什么寺庙这种地方会有地下,有洞穴。
 高健听着上方的叫喊声,看了看阎生:“你之前是不是和这虫有过瓜葛?”
 “我将它击伤过。”“击伤?”面具之下的眼神所带的韵味,阎生并没有看透。
 “那可能不是它的本体。”
 “又不是本体了?”阎生听到这话,瞬间感到了一点点沮丧。
 “而且不仅仅如此,对方还知道了你的一些底牌,现在就很难办了。”
 不仅仅是凤,就连面前的这位叫高健的男人都像是有夜视能力一般,在黑暗的环境中的移速没有一丝丝要减慢的样子。
 阎生向前迈了一步,但脚下传来的感觉却有一些异样,低头一看,阎生不由的一惊;
 “人偶?”关节脱落,应该是因为被自己踩了一脚,“这里为什么会有人偶?”
 人偶算不上精致,但五官的轮廓还算清晰,乍一看像是个女生,再这么仔细一看阎生顿感诧异。
 这人偶的模样怎么有几分像雨花落?
 但就在阎生想要观察得更仔细时,他手中的人偶被高健一把拿走。
 有几分不快,但阎生并没有说什么。
 “这脸,挺像你的那个小女友啊。”面具后的眼睛打量着阎生。
 “巧合吧?”
 “噢…是巧合么?呵呵,行。”这一番话让阎生更不爽了,他平时是好脾气,但这人这样子说话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情商极低。
 但就现在的情况阎生也不好发作。
 半小时前,他们进入了这片区域,然后开始探索,而就在进来的十来分钟后,分头行动的凤与桐谷剑离就遭遇了那虫的一部分。
 那雨花落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他有点担心起来了,可分头行动又是雨花落提出的。
 自己可能就不应该同意分头行动吧。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阎生看着高健:“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阎生看着高健,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此时他看到了那部大屏黑色手机,“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手机有夜视功能吗?”
 “直播。”
 “啊?”阎生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但对方并没有再作回应。
 “这…呃。”
 果然是个怪人啊。
 整个洞穴的环境,不说地形,就空气的味道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臭味,这是尸臭。
 
 “你想要救他吗?文遥。”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怎么帮?”况文遥将男孩带进巷子之中,以免当到行人。
 “还真有办法救他。”白长飞乐呵呵地说道。
 “那就说,早不说晚不说,你真想要夺舍他?”况文遥看向白长飞,“快说。”
 “回到外界,救下外界的迩魃。”
 “怎么可能?外界我已经回不去了,更何况在城市之中找一个人犹如海里捞针一样。”
 “她就在剑离附近,非常近…”
 “什么?”
 
 凌晨一点。
 “任务,杀死惧蛊,存活至天亮…”阎生看着大屏手机,表情愈发古怪,“可选任务一,销毁一处进入深层梦境的通道,奖励十积分…”
 阎生皱了皱眉,深层梦境还有物理通道吗?
 “任务二,每拯救一人,获得三积分…”
 “任务三,保护雨花落,获得五积分…”
 “怎么这任务四和五都是问号啊?”
 阎生看向高健,“你这都是什么东西?”“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不过保护雨花落是你我的任务…”说到这,高健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别的,阎生本能的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也没有过问。
 听着距离飘忽不定的喊叫声,阎生不由的担心了起来,现在不知道雨花落会不会遇到危险,不过有桐谷剑离和凤,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愿没有。
 说实在的,阎生其实从心底来有一种对高健的敌视,大概是对方那篡命师的身份。
 …
 一路向下,凤感觉自己像回到了过去,一路向下,像是当时闯入地狱一样。
 “没…没追过来吧?”“怎么可能,那玩意在墙里,除非它破…”
 “停!”凤赶忙打断桐谷剑离的话,言灵的能力在现实世界虽然时常都不大灵,但万一灵验那就要出大事了。
 钢筋裸露在外,这里以前像是在修建什么东西,但施工停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下到地下三层了。
 “前面是不是有光?”桐谷剑离一下就把手机电筒关了,雨花落也把电筒关了,而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光明又是那么的显眼,即使是一丝。
 “真的有光!是阎生他们吗?”凤既期待又担忧的看着前方。
 “去看看不就行了?”腿好的差不多了,虽然不能剧烈运动,但走路是勉勉强强的,这种程度对于桐谷剑离来说就是好的差不多了。
 光源越来越明显,桐谷剑离迈出了下一步,看到了光的来源。
 一片工地,场地变得开阔,发电机不断的嗡嗡轰鸣着,显然这里最近有人来过。
 但不是重点,最骇人最惊悚的是场上到处都是血,有的已经看不太清有的已经变成了棕色依附在石壁上,还有一些十分的新鲜,就像是刚从人体之中抽了出来然后撒在地上作花纹似的。
 各种肉的残渣被乱扔,随处可见,一个个白点,不,那是蛆虫!
 啃咬着那一个个早已烂的霉变的器官,在地上的都已经显出了令人作呕的青色,向后退了一步,他不是怕这种地方,而是这地方给他的信息就是:快走!
 而地上赫然坐着一个人,他左摇一下右摆一下的在做什么,而他此时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声,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并不是恐惧。
 而是开心,而是欢喜,而是兴奋!
 “救援来了,来救我,来救我…救命!”像是唱着歌但其实是尖叫着喊出来的,那个人的身体不断颤抖着,时不时瘆笑一两下,“来救我,来救我,救援来了,救援来了!!”
 石壁上用血液涂出的图案像是一种宗教的样子,不规律,不美观,但有着一种杀气,像是死神一样让人胆寒!
 如果说有人耳机能戴错,按常理来说这是好笑的,但桐谷剑离此时是完全笑不出来:那人的耳朵里是塞着一个耳机,那种一个头的耳机,但塞进耳朵的不是扬声器而是麦克风!
 从规格上来讲,这种麦克风的麦克风以及线共有约莫十厘米,但这人是硬生生的将麦克风塞进了耳朵就像是完全不知道痛一样,一塞就是塞进去了一大半,血凝固在右侧脖颈之上。
 桐谷剑离知道这人有问题,但出于一点好意他还是问了一句:“需要帮助吗?”虽然是废话,可万一对面只是精神不正常,那还是可以救的;但显然,对方可不仅仅是精神不正常了。
 他自说自话,慢慢的站起了身来,而此时的桐谷剑离才发现对面的手臂好像不太正常…
 这人的手臂少了一大块!有一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引来几只蚊虫的光顾;他的嘴上全是血,干了的血上由沾了新鲜的,新鲜的又干了然后又沾了发了霉的残肉,但这肉是从哪来的?
 看着一地的残骸,答案不言而喻了,桐谷剑离慢慢后退,这地方光是尸气就已经能让人中毒生病了,不能久留!
 但前提是解决掉这家伙。
 这个人的眼窝深深下陷,用那一看就显得干瘪的眼睛看向桐谷剑离,还有点大腹便便,“救援,救援!!我是上钢筋的工人,对,他们都需要救援,我需要,我也需要!!”
 嘴中发出怪笑,桐谷剑离已经做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开打,而当他看到对方手中提着的电钻,更是确定了对方没得救了。
 电钻上全是血,碎肉与其它的残渣混合在了一起,再看向对方的左手手臂,貌似是自食了。
 “真是走投无路了啊,呵…”苦笑一声,不知是说对方,还是在说自己,桐谷剑离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是凤和雨花落,而她们也很显然听到了那疯子的声音。
 “怎么回…”凤刚一看到眼前的场景,就呆住了;人生中的阅历又提高了不少。
 “我*?!”猛地拔出太刀,做好架势,而对方已经拖着半残的腿冲了上来,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是救援。
 在他的眼里,这救援就是一份外卖!
 谁说人不会比鬼要吓人,尤其是敢吃自己的人。
 “活腻歪了?!”一刀刺向那疯癫工人,想象中鲜血飞溅染红工服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因为此时凤就根本没有刺中那个人。
 “不要杀我,不要吃我,不要!!”凄厉的尖叫着,那疯癫的工人仿佛才是受害者一样,手脚并用的爬回了原地,口水与泪水同时迸发出来,活脱脱的一个疯癫的野兽!
 “真他*的是个疯子。”桐谷剑离冷冷的看着这工人,疯癫?那就治好。
 即便是回炉重造,也不能挡着他们的路。
 “他们为什么会死在这?”凤看着一地的尸首,没一副是完整的。
 “我怎么知道,别问我。”
 鼻涕又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从那工人的鼻孔中流出,和那口水混在了一起,肮脏。此时的他不再吃肉,对着地上的一个对讲机紧张地说着什么。
 “工头,我们的路被封住了,怎么回事?”外突的牙齿让他看起来有点像那种畸形儿,仔细观察,才发现就连他的腹部都严重的下陷,好像还有不明的东西在里面搅动着,总有液体从里面溢出来。
 这种衣服是防水的不假,但防不了这么多。
 “现在…怎么办?”凤双手握着太刀,紧张地看向桐谷剑离。
 “畜生道的风光咱都走过来了,你还怕这个?”桐谷剑离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把握,正常人天生是怕死的,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只有面临死亡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想要活着。
 如果不是因为凤被逮来了,桐谷剑离也不会插手这事,这些事顶多就是阎生要干的。
 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只手捡起地上的短钢筋,有点棘手,但问题不大,只要能防身就足够了。
 对讲机里面不清楚有说什么,他还是没听清,这声音调的也太小了。
 双手拿着钢筋,慢慢靠近,他必须要搞明白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味道还是很呛人,即使捂着口鼻也几乎没用。
 如果说畜生道里的味道是血腥刺鼻的,那这里的味道如果用他的话来讲,就是自己太奶家附近的垃圾桶中的陈年臭鸡蛋与死鱼干的究极混合气体。
 没点能耐还真不好走近。
 靠近之后,先是静静地站了一会,仔仔细细的听着,但发现对讲机里面…
 没有一点声音。
 “真是疯了,没得救了。”
 情理之中,但在意料之外;单手持着钢筋,用钢筋慢慢地碰了碰那人的身体,但对方没有反应。
 “疯子的世界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用钢筋稍稍用力的捅了一捅那人腹部,没有用太大力,钢筋也不是尖的,但让他震惊的是对方好像没有下半身一样,另一端传来的感觉不像是捅在肉体上,而是一坨稀泥。
 “怎么回事…”诡异的感觉让他收回了手,但有点迟了。
 就在这么一捣鼓的动作之下,衣服之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沸腾了起来。
 如果说一滴油滴入煮沸的开水会乱蹦,那这就不是几滴油的问题了。
 “卧槽!”
 黄白色的触手,不对,生蛆从衣服之下源源不断的滚了出来,想没有尽头似的,这蛆不仅不小,还生机勃勃;它们不吃腐肉,只吃新鲜的!
 桐谷剑离隐约觉得,这一次不会比以往的任何遭遇都简单多少,如果能打分,十分满分的话这一次指定得是个六分起步。
 闪身躲开一个弹射过来的蛆虫,没有快出残影,反而这一股子虫巢蹦出来后那些味道都不值一提了。
 够给劲。
 一条条蛆虫犹如黄河一样;也确实是黄“河”,每一条蛆虫都是黄白色且都带着不明的脓水从中迸出!随着蛆虫的不断冒出,对方的腹部就像是海绵挤出了水,一点点的塌了下去。
 看着还在往外冒的蛆虫,桐谷剑离不由的泛着恶心,呆在这已经没意义了,撤!
 踩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地面,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触感,刚踩到的时候有点弹性,随即就立马塌陷了下去,伴随着微弱的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脚下爆浆了。
 而就在他要向后走时,那具被虫子噬咬得千疮百孔的身体猛地向他倒来,但他反应也不慢,双手一用力,忽的一下就将钢筋狠狠地抽在了对方的脸上,但那脸和颅骨就跟纸糊的一样,砰的一声就碎裂开来;就连爆裂开来的脑袋里都有虫!
 抽完之后,桐谷剑离向后小跑了过去,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剑离你没事…”
 “嫂子你担心啥呢,不用啊,我什么人,哈哈。”桐谷剑离一摆手,打了个哈哈,抬头看向雨花落却发现对方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顿时感到有点尴尬。
 “所以话说回来,这家伙…”回头看着那已经倒在地上的尸体,身体已经完全瘪了,除了头还有大概的一个轮廓,其它的部位已经被啃食完了。
 “它们的效率真高啊。” 凤厌恶地看着这些蛆虫。
 “再整这一出…明天我都吃不下饭了。”
 …
 “白长飞,你他*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双腿却失去了力气。
 “这是什么地方…”勉强回头,看到自己的整个腹部被洞穿,看到这一幕,他感到一阵阵是骇然。
 钢筋?!
 像是为他特意准备的一样,还是说这是用来修什么墙但没修成的,但总之这已经成了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刑具了。
 被贯穿的感觉很不好受,尤其是现在想要起来却几乎动弹不得,只能依靠别的方式起来了。
 “你真会挑…地方。”将自己一点点的撑起来,但钢筋上的螺旋纹路使这种痛觉加强了不下十倍。
 “真就认为死不了就硬玩是吧…要是我死回去了,你就得没…”
 可说了这么多况文遥才发现白长飞并没有说话甚至是答复。
 “白长飞?”
 白长飞不见了!
 虽然他不会再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但一旦达到那个死亡的临界点,像是世界的规则一般,他会被立刻转移会幻想乡。
 失血过多也会导致到达那个临界点,然后照样“死亡”。
 自己人类状态的自愈能力还没强到边受伤边自愈并且还快过创伤的程度。
 至于白长飞会怎么样那就是后话了。
 似乎某处脊骨断了,反正经过好一番折腾,总算是顶着各种器官破碎致死的风险将钢筋从自己身体抽离了出来,打量着那一根钢筋,插在地上,甚至还是斜的,怪不得自己整出来这么费劲。
 “怎么那么闷啊…”况文遥确信那钢筋并没有贯穿自己的肺部。他瘫倒在地上,暂时还站不起来。
 “难道这就是这苍天对我的抹杀吗…真够狠的。”一个人如果丢了自己的命运,那这人就像是黑户一样,被苍天百般针对。
 如果一个人篡改了自己的命,那这个人受到来自世界规则的影响就会少上很多。
 幻想乡的世界规则就和外部世界是不一样的。
 而就在此时,况文遥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不会是什么歹人吧…”
 他现在并不是很能打架,还要等伤势恢复一些,至少要到打架不会打着打着脊骨就自己先断掉的程度。
 起码还要十来分钟。
 “好疼…”
 下身还是动不了,但自己的能力还能用。
 他作出决定,只要那人一靠近并且自己不认识,那就先停掉对方的时间让对方站在那,然后直到自己伤势复原。
 暂停时间就是这样玩的。
 但过了一会,脚步还有,却又远了。
 对方难不成有读心术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
 但远处不仅仅只有脚步,似乎还有哭声。
 “哭声?鬼?小孩鬼?”如果要让自己对上鬼怪,那可太容易了,自己的灵魂至少固若金汤,一般的家伙就算是鬼也不见得能伤自己多少。
 但这哭声有点熟悉。
 仔细听着,这种哭声似乎有魔力一般,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自己腹部的疼痛在听到这个哭声之后更加让人难忍了。
 将衣服掀起,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除了白色的T恤沾了一大滩血之外,从表面上来看好像没什么问题。
 自己应该不会得破伤风。
 大概吧。
 况文遥依旧躺在地上,他感觉这个哭声愈发熟悉…
 “等等,迩魃?”
 在心底暗骂一句白长飞你真是个畜生之类的,他怎么都想不到白长飞还能把迩魃带过来。
 不过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外界。
 “迩魃!”
 那个哭声一下就小了不少,几乎听不到了,但还有啜泣声,那按理来说应该不远。
 “我在这!”伴随着一阵沓沓沓的脚步,对方跑的很快;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够快了。
 听着已经不远的脚步,那脚步有慢了下来,然后哭声有猛地响起,况文遥皱了皱眉。
 “别哭啊,咋了?”况文遥不大会安慰人,他用力抬头看了看那个方向,是迩魃不错。
 “怎么了?”
 “墙,墙壁里有东西…”男孩呜咽道。
 “有东西?”况文遥不大明白,墙壁里有东西,有什么?尸体,死尸?还是别的?
 “有,有一个眼睛…”
 “眼睛?”况文遥感觉有点迷糊,“什么眼睛?”
 自己现在不方便打架,他现在连爬起来还都是有点费劲而且骨头可能还会断掉,于是他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扫视四周自己现在能看到的地方。
 “墙壁里有东西…”睁开鹰眼,这里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危险,不妙。
 但男孩刚才过来的地方自己还看不到,但如果真有什么东西那自己把那边的时间停止就好了。
 时间停止的地方可以说是会直接变成一个独有的空间,这个空间只有他可以进去,对别人来说就是一堵不可能打烂的墙。
 自己让全世界的时间停下来不是难事,但如果要让一个具体的地方停下时间,那么自己还得看见那个地方或者盲猜,然后给它封死。
 但盲猜就算了,因为实在是不好整。
 “追过来了吗,那个呃,眼睛?”
 “它在墙里…刚才就在看着我…那个眼睛是,是红色的…”
 …
 迩魃不安的看着周围,“刚才,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陈二狗与几个兄弟对视了几眼,他们好像也是听到了的。
 “狗哥,咱这次又碰到什么了啊?”“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啊!”陈二狗手提斩路刀,这是一把古董,虽然老旧,但上面的杀气却毫不吝啬的全部表露出来。
 “之前健哥说的是…”
 “虫子,大虫。”二狗头也不回道,现在的情况总感觉有点诡异,但说不上来。
 “我们要去找健哥吗?”
 听到这话,二狗的身子一颤,他迅速的瞥了一眼迩魃。
 “不用,还不用。”
 他们不会去执意他们所追随的那个人,高健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几年以来,只要说东他们绝不往西。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
 “你们真的要…”迩魃自顾自的问道,她试过了几次的逃跑,但根本没用。烫伤的腿与几人的围堵,想要逃离几乎不可能。
 他们都是素未谋面之人,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自己要被杀掉?
 为什么。
 他们是恶人吗?不完全是,至少除了绑走自己之外没做任何过分的事,至少目前没有。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放过自己,尤其是知道自己之后将会被杀死,迩魃的心中愈发的忐忑不安。
 凌晨,两点。
 …
 “阎生!”
 “总算是碰面了啊。”阎生看着安然无恙的三人,松了一口气,“你们有遇见什么吗?”
 “除了一个挂掉的疯子外,没了。”桐谷剑离描述的云淡风轻,“你们那呢?”
 扫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高健,黑白的面具遮掩着他的表情,对方似乎是完全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但还有待考证。
 “没有大问题,这就很奇怪了,没有什么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阎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而桐谷剑离忽然注意到一旁的高健口袋中的大屏手机发出了一点点响声。
 “你电话?”剑离微眯起双眼,注视着高健;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将手机拿起扫了一眼,然后又立刻放了回去。
 “什么情况?你有什么电话不接?”
 “没有。”
 感觉对方的语气不太对,桐谷剑离退后了一步,“到底怎么回事?”
 察觉到面具之下的一抹杀意,他挡在了三人之前,先将凤护在了身后。
 “你是不是要杀她?”剑离指的是凤。
 “你们之中有一个叛徒…”高健的目光扫视着几人,似乎真像是在找那个所谓叛徒。
 “叛徒?”剑离显然是不信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已经容忍的够多了,而现在又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你们之中有一个叛徒;
 桐谷剑离不信。
 “行啊,那叛徒是谁?”
 看着对方的眼睛,想要看穿对方的想法,但只可惜对方的眼神并没有透漏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不,也不是没有,他看向凤那个方向的频率高了一些,十有八九刚才他的手机给出了什么信息,基本就是与凤有关。
 “也罢,现在还不到时候。”转头就走,仿佛根本不把那所谓叛徒放在心上。
 “不是,你什么意思?”桐谷剑离不善地看向那个背影。
 “你们自己小心点,我丑话说在前头…”
 头也不回地,他继续说道:“在这里死了,你们连鬼都做不成。”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颤抖了一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后方——那是进来的路。
 有什么大家伙撞击着不知哪里的地面,总有石灰什么的从顶部撒落。
 “它来了!”
 一个个鬼手从阴影中爬出,它们一直都在。
 藏在灯光所不能及的地方,它们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场狩猎;
 但这鬼手此刻是为人所用。
 “你的底牌还真多。”阎生惊愕的喃喃道。
 “如果这就是我的底牌了,那我早该死了。”
 这一番话让阎生有点捉摸不透了,如果这还不是他的底牌,那这家伙也太恐怖了。
 而想象中的虫脸什么的并没有出现,但没有出现虫脸不代表没有出现别的东西;阎生很明白这一点,既然这么强的人都亲自过来了的话,就只能说明这一次是真的本体了。
 咬破无名指,鲜血渗出,阎生还没怎么试过对根本不是人的家伙用自己的能力。
 “生死通行证么…倒是跟阎王帖有那八九分相像了。”
 “你用过…嗯?”将血浸染自己的眼皮之上,阎生只是扫了一眼那深邃的黑暗…
 只感觉自己如临大敌!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鬼命格,粗略统计下来也有千百来人!
 “杀了这么多人?!”阎生吃了一惊,自己看到的应该都是被依附在那大虫上的亡魂命格,这样一来这大虫是真的不杀不行了。
 但最让阎生吃惊的还是那位叫高健的人,阎生知道他是篡命师,自己之前也与篡命师交过手,也对对方用过生死通行证这个能力,可这一次的这位篡命师的命格…
 没有,根本看不到!
 或许其他人不理解为什么阎生会感觉如临大敌,是那大虫吗,也不完全是,最主要的是他面前的这个人!
 逆天而行,逆天改命!
 篡命师一直都是最疯狂的存在,他们违背天意与天相干。
 阎生有点犹豫了,理应来讲他是应该杀掉高健的,但第一个问题是自己要怎么杀?
 第二个问题是,自己能否压制对方?
 …
 “你是?”
 “你们又是?”况文遥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迩魃。
 “我在找一个人。”况文遥开门见山道。
 “找谁啊?”目光越过况文遥,陈二狗面色不善地问道。
 这少年身后的小男孩…
 就是那照片上的。
 “你们见过迩魃么?”看着几人身后最后面的女人,况文遥隐约觉得这就是迩魃,但他不确定。
 “呵呵,你身后的不就是?”陈二狗冷冷道。
 听到这话,况文遥一怔,他们知道自己身后的这孩子也是迩魃!
 “那么你们想要怎么样?”文遥看着对方手中那明晃晃的刀,冷眼相见,可能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要不,把那孩子给我们,你自己滚蛋?”陈二狗一口痰吐在了况文遥的脚边。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鬼话?”文遥身上没有刀没有剑,但这并不会影响什么。
 “行了,少废话!”陈二狗踏前一步,刀锋冲着况文遥就捅了过来!
 “真打?行。”闪身一躲,而随着这一个动作,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
 除了他。
 但这一静止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甚至连一秒都不到。
 况文遥感觉有几分不对劲,现在的世界规则似乎在阻止他的时停。
 “麻烦有点大了…”刀锋再次袭来,对方似乎对这种一瞬间的闪身也习惯了,只能说他们是真有几份本事。
 再一次暂停时间,这一次比上一次久那么一点点,但依旧是半秒不到,自己要应对的不仅是面前的这个有些本事的混混,还有世界的规则。
 不过也够用了。
 猛地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扣住对方手腕,就想要用力一拧…
 但就在他要碰到对方时,时间暂停又结束了,陈二狗发觉出了几丝异样,为何这少年的速度这么快?
 根本没看清!
 “还有高手?!”
 管不了那么多,刀口向上横栏住了况文遥的进攻,再伴随着一脚飞踹,虽然没踹中胸口小腹之类的地方,但至少是摆脱了一次被缴械的危险。
 “你这是什么邪术?”陈二狗皱眉吼道。
 “要你命的邪术!”毫不含糊,又一次的时停,况文遥冲上前,稍稍蹲伏,右手捏拳,向后扬起…
 伴随着时间暂停的结束,右臂一发力,直接向陈二狗的面门轰去!
 这一拳是实打实的用了力道,可情况并不像况文遥想的那样:对方挨一拳就直接倒地。
 相反,他只感觉自己的脾脏像是要爆开了一样…
 对方在这一点点时间内还能还手?!
 向后退了几步,自己刚才一直关注着对方拿刀的手,却不想对方的左手…
 大意了!
 两人连连向后倒退几步,况文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死死地盯着对方。
 而对方也只是晃了晃身子,便又站直了身体,冷冷的看着况文遥。
 “行,有点能耐!”
 看着那人身后的几人,况文遥看得出来他们也想上来打几棒子,不过因为自己与对方交手时间太短,所以他们也没机会来插上手。
 “你这人挺不简单啊哈?”陈二狗用手背抹了抹被嘴角被打出的血,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次是带着血的;要是换个人来那现在肯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我不简单?你也不简单啊。”环顾四周,况文遥咧了咧嘴,“能来这里的,有几个是简单的,嗯?”
 陈二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长叹一声。“能杀死当年的恶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啊,算是将功抵罪了吧!”
 “那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绑架平民,现在还想欺负小孩?”况文遥现在感觉有种久违的恐惧死亡的感觉了,不过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不想死。
 在幻想乡自己可以随意复活,但在外界,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死,不是因为他死了就永远都复活不了了,而是因为还有剩下的事情没处理完。
 “你装你*的好人呢,啊?”陈二狗将刀对准了况文遥,“当年谁特么不知道你啊?你都干了什么*事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么?”听到这话,况文遥也不再多说什么,很明显的对方也是当年活了下来的人之一。
 况文遥感觉这么久以来,自己碰见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至少主动来见自己的都是这样。
 “好。”仅仅是云淡风轻的一个字。
 不知道自己异化的能力是否还能在这里使用,况文遥已经想好了,只要对方再攻击自己一次自己就先暂停时间躲开然后使用异化变异的能力。
 但这最大的问题就是这能力的使用需要一个过程,最快也要半分钟;而在此期间自己无法进行时间暂停。
 很麻烦,不过他有九成的自信,只要能用出能力,那杀掉几个人不在话下。
 可问题是该怎么用出来,自己有这个机会吗?
 就在这时,况文遥看到几人身后的那个女人突然向后跑了起来,而因为几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这里,所以给了那女人逃跑的机会!
 计划有变!
 “她应该就是迩魃!”
 况文遥想着,边冲上前去,他希望自己没赌错。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赌对了。
 陈二狗转头看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他骇然地发现自己的几个兄弟原地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反应,只是…
 他们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杵在原地,像是要追向迩魃!
 可为什么不继续追了呢?
 就在此时,二狗感觉后面有一阵疾风刮过,他条件反射的猛一转身向后劈去,却什么都没砍到!
 一刀没中,他只看见那身影迅速的向迩魃那边追去,而自己的几个兄弟在此时才恢复了行动,就像视频按下了暂停键,又按下了一次播放,刚才的停顿就宛如自己的错觉!
 “暂停时间?!!不对,这不是暂停时间…”
 没空去犹豫或者去想什么了,陈二狗提刀便追。
 而就在这期间,有什么东西连接上了现实世界的规则,世界规则因此被改变了!
 况文遥忽然发觉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自由使用能力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忽的站定,慢慢地回头看向冲上前的几人。
 “来的正好!!”一语双关,能力既然恢复了,那也就说明现在就算不进行异化也能轻松的杀掉这几人。
 像是找回了曾经的那一丝属于少年之时的狂妄。
 隐忍不住的猖狂!
 眼中的那抹蓝已经无法被这黑暗所掩盖,像是有光,但好像又没有。
 一瞬,时间暂停。
 况文遥看着定在原地的几人,呼了一口气。
 但他没有去杀这几人。
 因为他隐约觉得这几人进这个地方是肯定有用的,现在杀了他们似乎不合适。
 他回头看向迩魃,纵使自己的能力不再被世界规则束缚,但暂停全世界的时间还真是有点不容易的。
 果断的将其他区域的时停效果解除,只保留那几人所在区域的时停,他看向身后跟上来的迩魃,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女人。
 “迩魃,对吧?”听到这两个字,后面的迩魃慢慢的停了下来,而那女人也停了下来,颤抖着转过头看向况文遥。
 看着迩魃,他总有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来源于这迩魃的气场。
 而且他也确实赌对了。
 “来迩魃,给迩魃姐姐打个招呼。”
 男孩迩魃听到这句话有点懵,不明所以地看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长飞,而白长飞则笑嘻嘻的看着男孩。
 “她也是迩魃哟。”
 男孩彻底懵了,迩魃?面前的这个姐姐也叫迩魃?
 不过他记性很好,他看着女人的样貌,看着看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睁大了。
 这不正是那古怪梦境里的自己吗?
 况文遥挑眉看向白长飞:“你刚干什么去了?”
 白长飞嘿嘿一笑,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去见我自己了呗。”
 “目的?”
 “交换一下记忆嘛,太久不交流一下,自己对自己都会陌生的啊。”看着白长飞嘻嘻个不停的臭脸,况文遥叹了一口气,“交流到什么了?”
 “这个嘛…嘿嘿,”白长飞指了指一旁的女人,“她就是迩魃。”
 “这一句算是废话,还有呢?”况文遥没好气的问道。
 “还有…还有呃…”白长飞看起来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但况文遥只看了一眼就说道:“你给我好好说话,现在没时间跟你闹什么。”
 “诶嘿况文遥,咱这太紧张了,放松一下嘛。”白长飞下意识去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但什么都没摸到,小叹一声道:“有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家伙出现了,他和他的同伙绑架了凤和迩魃。”
 “那凤呢?”
 “凤在剑离旁边呢,你放心吧。”
 而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女人迩魃开口了:“那个,请问凤是…”
 “就和你一起被绑来的那个女…现在应该是女孩了。”
 “还有,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怎么没看到…”迩魃指了指白长飞。
 “他?噢,你说白长…”况文遥起初并不以为意,但突然他反应了过来,“你看得到他?”
 “什么…”
 “我问你能看到鬼?”
 迩魃却没有反应过来况文遥是什么意思 ,又确认了一遍她才一脸震惊的看向白长飞,甚至还向后撤了一步,“不可能,你怎么是鬼?明明是个人啊…”
 “怎么,那你看我是不是也眉清目秀的?”况文遥笑道,但这句话却让迩魃像是如临大敌!
 但迩魃也不是非常胆小的人,站在原地想了一想,上前扯了扯况文遥的外套,确确实实是扯到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真有鬼呢…”迩魃舒了口气。
 “我又不是说我是鬼,要不你去试试他?”听到这话,迩魃轻叹一声,像是被小孩子逗着玩似的,看了看况文遥那差不多十八岁左右的脸,轻笑一声,“我还不至于会被吓到失态呢。”
 这样鼓励自己,她便上前碰了碰白长飞,但第一下没有碰到,于是又试了一下…
 什么都没碰到。
 顿时她花容失色,又是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你你你…”
 “好了好了,你看起来还是个有班上的人,学历也肯定比我高,用不着这么失态啊。”白长飞无情嘲笑道。
 “我得打断一下啊,我撑不了太久,顶多还能撑个十分钟,你们要唠嗑可就快点唠吧。”况文遥看着远处保持原样的几人,挥了挥手,让其他人跟着他走。
 向更深的黑暗走去,况文遥感觉这地方是真的很不对劲,虽然是废话,但那种感觉尤为的诡异…
 过了一会,他突然停了下来,两个迩魃吓了一跳。
 “怎么了?”两人同时开口。
 “前面有人,那人不太正常。”
 “耳朵这么好使啊?”白长飞边打趣,边向前飘了过去。
 不过几秒钟,他飘了回来,神情诡异地看着几人。
 “怎么了?”况文遥皱眉看着他,“什么东西在前面?”
 “有个人!”
 “有人怎么了?大不了打断手脚。”况文遥看了看后面;走的够远了,随即他用手捏了捏眉心,与此同时后方的很远处传来了微弱的叫喊声。
 “还是坚持不了很久的啊…不过也够用了,只要他们一靠近我接着用就是了。”
 正视前方,况文遥一点点靠近那声音的来源,靠的越近听的也就愈发的清晰了。
 “你是谁?”对方如此问道。
 “你是?”况文遥回问道。
 可对方并没有回答,反而再次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似魔怔了一般,反复的呓语,一直重复着,“你是谁?”
 况文遥上前一步,看清了是个什么情况:一个人蹲坐在地上,旁边点着应急灯,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但他的手机并没有亮屏也就是说他看到的顶多就是自己的脸。
 “你是谁?你是谁?”
 况文遥听着这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有点不耐烦了,走上前直接将放在地上的手机一脚踢开。“够了没有?”
 随着这个动作,对方那一遍又一遍地询问也结束了;
 他转过头来,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况文遥的眼睛。
 “你是谁?”
 “况文遥。”
 “你不是况文遥…”听到这个回答,对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但突然他像是忘了刚才的事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问道:“你是谁?”
 对方是在看着自己的眼睛?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看自己眼中的倒影。
 他还在看他自己?
 “你当然不知道了…我问的不是你…是他。”
 “他在哪?”况文遥拧眉问道。
 “在…这。”对方伸手向自己的眼睛摸来,况文遥可不会让对方碰自己,尤其是眼睛!
 “滚!”抓住对方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拧,就直接将对方的手给拧断了,而况文遥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他愣了一会,但就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怎么这么脆?”
 可对方似乎完全没听到自己的话,反而像是一个小孩一样,号啕大哭起来:“你为什么拧断了我的手?!”
 该死的疯子。
 “你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赔我一只手!!”
 听到这句话,况文遥眯起了眼睛,“如果我赔你一只手,然后你要干什么?”
 “然后我要你呆在这,和我找到他。”
 听完,从他的唇齿之间挤出了四个字:
 “浪费时间。”
 眼神一狞,随着能力的发动再解除,对方的头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在时间暂停范围之间如果有生物的存在那么这个生命体存活的概率很小,但不是没有。
 但如果是头被定住身体却在范围之外,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身首因为重力直接分离。
 这还不够,又接着一脚,将无头尸狠狠地踹在地上,不过想象中的腔子喷血并没有出现。
 这人本来就不是活的!
 “死人?”这一次回到外界所经历的事情还是让况文遥暗叹,这和幻想乡比,好像也确实不能用常理来说什么了。
 “再偷偷告诉你噢,他连灵魂都没有。”
 “什么?”没有灵魂,还能在死亡的状态下说话,如果要用什么科学的手段来证明这是合理的,那恐怕要把这个人掏空,看看体内有没有录音机什么的,当然,这也很浪费时间。
 拾起被踢到一旁的手机,况文遥看着不知道啥时候就没电了的手机,看着看着,他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的,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仅仅是一眼,他就明白为何那人能够求死不能求生不得,仅仅是这一眼,有什么东西像是直接袭入了他的眼中,他现在看到的东西只有一个背影,而那个背影如同烙印一般直接进入了他的眼中,占满了所有视野!
 自己成了那人的替死鬼!
 自己还不如瞎了!
 他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他必须要试一试才知道。
 待到他再次睁眼时,他猛地将手指刺向自己的眼睛!
 …
 “凤,接着。”接过雨花落抛来的符纸,凤惊咦了一声。
 “你忘带这个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能第一时间来那就麻烦了。”雨花落说完,就自顾自的运用起了某些能力。
 什么大虫,什么龙。
 到现在还都没有露出它的真面目。
 “真是麻烦的一个敌人呢。”她的眸子在某种力量之下慢慢的向紫色转变,但这种紫色不是没有代价的——她的气色也越来越不好了。
 “雨花落…不要硬撑啊。”
 “没事的。”本身就有点贫血的她此刻的皮肤可以说是苍白,“他不是说…有叛徒吗?那我们就看一看,谁会是那个叛徒。”
 镜面汇聚了出来,阎生一个个的观察着附近人们的镜像。
 凤没有问题,三面之中的影像没有任何异常。
 第一面就是凤本人,第二面虽不是非常洁白,但还是说明她很不错。
 主要看的手第三面,阎生淡淡的扫去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接着是桐谷剑离,也没有什么大问题,除了第三面有个半魂,没有什么特别的。
 阎生和雨花落看向高健,“该你了。”阎生冷冷说道。
 被人看穿不是什么好事,但对方似乎对此还有点感兴趣。
 “好啊。”
 镜面汇聚,阎生死死盯着镜面上的内容;桐谷剑离也凑了过来,虽然他不是很了解这东西但他还是想看一看。
 “第一面…怎么什么都没有?”阎生看着对方,“你是无脸人?”
 “我的脸有那么重要么?”面具之下的眼睛阴森的看着阎生,“小阎王,知道的太多从不是一件好事。”
 “行,既然如此,第二面…”他看着镜子里的内容,吃了一惊;那份表面的黑暗是如此浓郁,是无法掩盖的。可里面又有着一星半点的光明,格外显眼。
 “你这人,还真难琢磨啊。”对方的命运连上天都看不清,甚至性格也是如此?
 不管那么多,按理来说被依附那所谓恐惧的人,在第三面肯定有什么是不一样的,阎生想着,便看了过去,但只听雨花落传来一声惊呼:“血浊?!”
 通天九尾蔓延开来,镜面有它的极限,那九条血红的狐尾有多长阎生他们是看不到了。
 “你这身上怎么还有个凶神?”阎生啧啧称奇,篡命师果然不一般。
 “等一下,如果我都给自己照完了,那你…是不是也得给自己照一照?”高健没有管阎生说的什么,他看着阎生。
 “你是不是,也该照照镜子?”
 “你怀疑我?”阎生眯起了眼睛,“行啊。”
 他一挥手,让雨花落给自己使用那镜子,高健看着阎生的镜像,第一面第二面都很正常,第三面中什么都没有。
 “也不是很怀疑你,只不过…她呢?”高健看向了雨花落,“你自己不照一下么?”
 “我无法给自己照,我的能力做不到这一点。”
 “这样啊…”高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没法给自己照这个镜子,我们以前试过几次了。”阎生看向高健,“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
 话还没说完,阎生的瞳孔瞬间放大——高健已经向雨花落袭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阎生冲上去,对准高健那没有东西保护的后脑勺就是一拳砸去,但对方像是知道自己要打过来,一扭身直接闪了过去!
 桐谷剑离此时也拎着钢筋冲了过来,他的腿脚似乎在畜生道那次使用了言灵的能力后恢复的速度变的奇快,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又是一转身,一只手直接握住了桐谷剑离挥舞来的钢筋,就这么顺势一个过肩,若不是桐谷剑离反应过来了,他真有可能会被摔在地上!
 “说什么我们这有叛徒?我看你就是那个内鬼!”剑离愤愤吼道,也不含糊,上去就要和高健撕打在一起。
 而凤也没干愣着,拔刀向前直刺对方的侧身!
 一打四,高健没有况文遥能够时间暂停的能力,但不代表他不能解决这个战斗。
 “你们所有人都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唯独你…”在几人围上去的一瞬间,高健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雨花落。
 “你是一个计划之外的人。”说时迟那时快,血红的刀刃正要往高健的身上刺去,但他只是微微屈膝…
 蓄势下来的一拳直冲桐谷剑离的面门,而桐谷剑离刚要用钢筋挡,却发现,这是一个假动作!
 一记侧踢,将握着太刀的手给狠狠地踹开,阎生知道自己的能力八成对高健没用,于是他掏出了一张符箓。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让你活五更!”高健赫然看见阎生手中的符箓,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又是阎王帖?”以前他不是没有接触过这东西,但这即便到了现在也确实很难缠。
 “几年了…好久没看到这玩意了。”生死通行证在作用上和阎王帖没什么大的区别,但一种是让人因祸而死,另一种则是让人被地狱官差所拿。
 更何况这一张似乎还是精炼的。
 雨花落感觉被阎王帖袭中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让人毛骨悚然…
 “他必须死…”这样想着,一发淡蓝色的尖椎向着高健的脑袋就飞射了过去,而高健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拼精神力?”语气没有一丝的急躁,甚至冷到一种冰点。那种冰寒,不像是活人能拥有的。
 “要是我有你这个能力…”看着再次挥来的钢筋,他伸手便再次抓了过去,但剑离这一次也来了一个假动作。
 砸改捅,本想直接给对方的腰来一次重创,但却没想到…
 收回的钢筋被抓住,用力一扯,自己手中的钢筋被对方夺了过去!
 而凤刚好又站起身来,刚冲了上来,抬手就要砍,可刚举起来的刀又被猛地抽掉了。
 而这时,从后方甩来了一张符箓,他躲都没躲,直接伸手一抓,硬是将那符箓抓在手中!
 “符箓不错,可惜是个小乘。”
 按理来说,拥有杀伤力的符纸,就算是小乘,只要接触到了人也必然会对被打击方生效,可这张小乘符箓,就这样被他攥在了手中,犹如一团废纸。
 “至于躲在暗处的家伙…”目光看向了那更深处,“迩魃,别躲了,出来吧。”微微顿了顿,他又说了一句:“还有…况文遥。”
 桐谷剑离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看了过去,只见阴影之中确实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况文遥!
 高健看向凤。“那张往生符,拿出来吧。”
 “你想干什么?”凤不善地说道,她看不透这个家伙,表面上他情绪没有什么大的波动,遇事不惊不变,实际上这一切可能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如果一张符箓就能救人的命,那也不会是下乘的符箓…”高健看向雨花落。
 “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给她的是一张死人符了。
 听到这句话,尤其是后面那几个字,雨花落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非常难看,而其他人也不是瞎子,雨花落的表情变化他们是自然看得出来的。
 “雨花落…”虽然雨花落的表情变的很快,但凤还是看出了不对劲。
 “或者说,你们想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也奉陪,不过…”高健看着大屏手机上的时间,与飞速划过的一条条弹幕。
 “我们还有三个小时。”
 凌晨,三点。
 况文遥对雨花落的印象一直以来都不是很好,因为以前的一些往事吧,本来两人就没有几次合作,更别提雨花落曾三番五次的阻止自己。
 “是啊,来,好好谈一谈。”虽然他不相信雨花落,但他也不相信高健。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影响到了他那,他八成也不会参与这些事。
 如果真的好好谈一谈,他也不是不愿意。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使唤?”阎生打断道,“刚才和我们打起来了,这下又想要好好谈谈了?”
 “实力决定一切,如果你有这个能力打倒我,那你也可以作你自己的决定,小阎王。”高健话里似乎还藏着几分对阎生的不屑。
 “弱肉强食,地狱那就是这样,畜生道也是这样,现实也依旧如此。”
 “好,可以。”阎生咬牙,心里确实窝火,但没办法。
 “文遥,你是怎么…”桐谷剑离看着况文遥,况文遥理应是没法再回到现实了,他本以为在畜生道时就是能见到况文遥的最后一面的机会。
 “还有你的眼睛…”
 “眼睛不要紧,至于我是怎么来的,你还得问问你身上的那鬼东西。”况文遥只是简单的笑了笑,“听听这雨花落要怎么狡辩吧,现在叙旧可不是时候。”
 众人看着雨花落,而雨花落只能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她环视众人,她一个个的看着:阎生、凤、桐谷剑离、高健、况文遥…
 还有况文遥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我…没做错什么,从来没有。”
 “喔?你是指,背叛自己的朋友…”高健还要说什么,阎生突然开口道:“你先听她说完。”
 阎生看向雨花落,“雨花落…你不可能是…”
 “对不起,我也不想。”
 凤此时也想说什么,但雨花落却微笑着看着她,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让我…讲完一个故事,好吗?”
 “愿闻其详。”
 高健看着雨花落,他不怕对方做出什么事情,现在事情的发展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况文遥用着自己刚恢复的一只眼睛,一起看着雨花落,他也想知道这所谓能让雨花落做出这些事的内情是什么。
 而那故事,是这样的。
 
 那年春天,一家四口来到一座寺庙拜佛,原因是他们家中的一位老人临终时执意要他们去那座寺庙。
 寺庙不大,供奉的人也不多。
 那天他们家是唯一一个去寺庙的人。
 不过供奉完后的几天,爸爸发现自己所想大多都能实现。
 不过这种情况没维持很久,就不再了。
 家里的经济情况有点紧张,爸爸感觉自己有点走投无路。
 于是他开始尝试性的,又去了一趟寺庙。
 果然,自己的愿望又可以成真了。
 爸爸说那龙神很灵,就拉着全家人去祈祷。
 直到有一次,爸爸又去了一趟寺庙,过了几天才回来。
 妹妹发现爸爸会飞了。
 妈妈祈祷后,过了几天才回来。
 妹妹惊讶的发现自己都看不到妈妈往常的脸了。
 而有一天,妹妹发现姐姐也不见了,于是就去找姐姐。
 但她发现姐姐被龙抓走了。
 妹妹为了救姐姐,答应龙神自己代替姐姐去那。
 妹妹也再也没有回来了。
 那个姐姐叫雨花落。
 但那声音最近又出现在雨花落的脑海之中。
 雨花落身上没有那恐惧,只残留着对妹妹的歉意。
 
 众人听完,都沉默了下来,高健看向了那深处说道:“这样一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没什么大事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雨花落:“前提是你说的不是假话。”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这并不是你给凤死人符的理由。”
 “我以为那声音是我拜的一个神的声音,”说着,她满含歉意地看向凤,“对不起。”
 “这么久了,你们几个应该有个计划了吧?”况文遥终止了这个话题,看着几人,此时他的表情有几分阴沉。
 “计划?你得问他。”桐谷剑离看出来况文遥的表情中的含义,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指了指高健,“他是今天这事情的开端。”
 话音刚落,一股猛烈的风浪席卷过来,凤有点重心不稳,惊呼道:“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吗,那玩意要来了!”桐谷剑离没好气道。
 “刚才不都还没来吗,怎么这会来了!”
 “早来晚来都回来,看看这家伙有什么能耐。”况文遥理了理头发,有点遮眼了。
 这地方的岔路口不算很多,但也不少,所以他们才会分开来。
 如果其他人在这种地方遇到了什么恐怖的大家伙,大多应该都会选择逃跑;但反正时停的特性就摆在那边,只要这大家伙有实体,那就好办了。
 “文遥,你是不是不知道这家伙没法被杀死?”阎生提醒况文遥,“目前还有一个被依附的对象,要把那个人身上所携带的恐惧清除掉才行。”
 听了阎生的话后,况文遥看了看阎生,“那谁是被依附的人呢?”
 “一个叫迩魃的女人。”
 况文遥愣了一下,“迩魃?你说那个人?”他指了指女人迩魃。
 “是,当然还有一种办法也可以,那就是…”
 “把她杀了?”
 阎生不语,况文遥也不继续说什么,但他总是时不时的看向雨花落。
 那种熟悉的气场,没有错。
 况文遥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是一件其他人都不曾知道的事。
 雨花落说谎了。
 况文遥看着阎生,叹了一口气。
 “阎生。”况文遥叫了一声阎生的名字。
 “怎么了?”阎生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况文遥,“什么…”
 “对不住了。”阎生正要接着询问这“对不住”是什么意思,但还没问,况文遥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阎生突然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一种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
 他看向雨花落,赫然发现况文遥的表情格外狰狞!
 “哈哈,演得不错…”况文遥狞笑着看着雨花落,“其他人都信了,但是我不会,我知道你是谁,从那时我就知道了,但我一直没说…哈哈哈。”用胳膊死死地勒住雨花落的脖颈,况文遥像是疯了一样的笑着。
 “呵,雨花落?你那姐姐还真是惨啊,什么狗*牺牲?也是,你家里确实有人牺牲了,但牺牲的可不是那个妹妹,而是雨花落啊!”
 “你可以把别人当傻子耍,你也可以把阎生耍上个几十年几百年,但你耍不了我!”况文遥的笑容越来越残忍,而阎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事情中被整的有点头疼,但他管不了那么多。
 “况文遥,你疯了?!”阎生嘶吼道,但换来的则是况文遥那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话:“雨花落?不对,我是不是该叫你…雨惜梦?”听到这个名字,阎生怔住了,雨惜梦,那是雨花落妹妹的名字!
 “阎生,你被耍了,耍了好久好久啊。”管不了那么多,阎生刚要冲上去,但看着况文遥突然眯起的眼睛,阎生顿感不妙!
 “况文遥!!!”阎生从没这么失态过,他声嘶力竭地尖叫了出来,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如此的声音叫出这个人的名字,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而下一秒,况文遥的位置出现了变化,而他的手上也忽的出现了一根钢筋;是剑离之前用过的那根。
 然后像是电影视频被抽帧了似的,况文遥举起钢筋完全没有一点过程。
 颅骨碎开的声音并不干脆,尤其是里面还带有大脑等其它东西存在时,那种声音更像是一摊烂泥中有一个石子被狠狠地压碎,然后烂泥溅的到处都是。
 一棍下去并不是这动作的终点,又是一棍,狠狠地将什么东西打飞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阎生只感觉天旋地转,呼吸紊乱,手指不住的颤抖着。
 他想要说什么,但他说不出来,而不远处的凤与桐谷剑离也看傻眼了,至于高健,只是冷冷的看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惜梦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没有一丝要条件反射撑地的样子,因为很明显——她已经死了。
 死的彻彻底底。
 看着散落一地的“烂泥”,阎生只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眼前有点发黑,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很难受,既悲伤,又有点愤怒。
 自己的爱人被乱棍打死。
 自己的爱人从一开始就背叛了自己。
 自己甚至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不,不是不知道,而是自己压根就没想过这一点!
 而伴随着地面的一阵阵颤动,况文遥知道,自己又赌对一次。
 “事情要分轻重缓急,没时间…”高健难得的来“安慰”一次人,但他突然发现阎生的状态不是一般的悲伤。
 “行啊,这下有好戏看了。”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惊呼声,高健知道陈二狗他们也来了。
 “二狗!帮我看好这个人,我去…”高健话还没说完,一种危机感悄然浮上心头,而这种危机感来源于他的背后!
 “篡命师,好…”阎生的头发开始以肉眼观察的速度变白,一根根不规律的变白,看着极为诡异。
 “生啊,这一次,真的是有大麻烦咯…”那种处变不惊的语气并不属于阎生,高健想了想,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
 “请神上身了么?”看着头发几乎半白的阎生,高健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是有多善良,但这种感觉他也确实理解。
 但没空去关心这些事情,高健看向那洞的深处,很快伴随着一阵阵咆哮声和人的叫喊声,几个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了。
 “二狗!”
 “健哥,那玩意爬上来了!”二狗边跑边喊道,“那家伙怪得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虫啊!”
 “有多大?”
 “差不多是拦江大坝下的那东西的三分之一啊我靠!”
 拦江大坝下的东西的一半,陈二狗指的是当初在拦江大坝下被吸引的龙,那龙是确确实实的真龙。
 如果有那龙的三分之一,那这家伙也确实大。
 “可以啊二狗,都学会数学了?”
 “健哥!你别开我的玩笑了!!”突然,跑在最后面的李狸尖叫了一声,陈二狗回头一看,一只手抓住了那李狸的身子!
 这只手准确来说也不是一只手,而是由一条条手臂组成的大手,它们被某种力量纠缠在一起,凝结成了这怪东西!
 “陈二狗!!”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那传来,陈二狗想都不想就冲了上去,而高健也迈开腿冲了过去!
 鬼术对这么多冤魂凝聚起来的东西没有大用,那既然如此不用鬼术就用道术符箓!
 “雷霆号令,急如星火,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
 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张符箓,高健仿佛对每张符纸的位置都了如指掌。“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砰的一声响,一道惊雷直直的击向那里,而洞的更深处传来一声怒号,而众多鬼手也都撒开了。
 “我*,我*!”李狸心有余悸道:“以后还是得练练短跑了啊…”
 “早跟你说光看书没半点卵用,这不是咱可以对付的了的东西了!”
 陈二狗看向高健,“健哥,现在…”
 厚实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辛苦了二狗,你们走,这里就交给我吧。”
 “行,保重!”这一次二狗没有坚持要留下来,因为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留下来了不仅一点用没有,而且还会添乱。
 看着走远的陈二狗,高健又重新看向洞穴的更深处,现在自己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现在要做一个决定。
 看向迩魃,但看向迩魃的同时他的目光也扫视到了阎生,却发现阎生一直在盯着自己。
 “第九代阎王,有事么?”
 “篡命师…”不容分说,阎生,不,阎生的爷爷猛地向前冲了过来,速度虽然快,但高健还是能招架的。
 “现在打架合适吗?”
 “我这是顺天意而行。”
 高健听到这话,突然像是乐了,笑道:“老东西,顺天意而行?怪不得死的这么早。”
 “也比你长命啊,高健。”不知从哪拔出来的剑,阎生的爷爷剑术好的吓人,照面就是一套剑挽花!
 “好剑法啊老头,不过…嗯?”在躲闪的过程中,高健看着阎生,像是明白了什么。
 “没有…这样么?”
 强烈的情绪波动让阎生不能自己,于是乎他在这情绪波动之间消耗掉了什么,但这消耗并不是白白浪费的;这让他成为了一个现世神!
 “还真是一个活神仙了,行。”高健看着不远处的迩魃,心生一计。
 “况文遥!白长飞!你们两个随时准备好带迩魃回去,两个都带!”
 如果说不杀人,还要抹去这层名为恐惧的因果关系,除了强行清除之外的最后一个有可能的办法就是送他们去别的空间,实在不行深层梦境也行。
 不是办法的办法,只要有用,那就用!
 “凤,接着!”剑刃斜劈在地面之上,高健趁机将一团纸掷向了凤。
 “我不强求,但是如果你想干掉这家伙,那就用这张符,送它进去!”
 桐桑符,引生灵入梦。
 两个世界不是同一个世界,应该有用。
 凤没接住那团符纸,但桐谷剑离接住了,他又将符递给凤,“这是什么?”
 “听雨花落说这是能…”提到雨花落,凤叹了一口气,“强行进入别人梦境的符纸…”
 “真牛*啊我去。”
 高健知道这样有很大的风险,触怒神明,即便这神明是刚成,那还是不容小觑的。
 机会只有一次,尤其是要面对一个几乎疯癫了的神明。
  “阎生,你听好了,你的职责是…”
 “就是来杀你的!”不容分说,剑速越来越快,高健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这速度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样,不像是人能挥出的速度!
 “那这样,如果我将我的命格亮出,你来用你的生死通行证来杀我,如何?如果杀不了,那就是天意庇护!”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这篡命师的话?”一剑横斩向高健脖颈,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鬼手猛地拦在了他的身前!
 但代价就是鬼手瞬间被削掉了。
 高健噗的喷出一口血来,而就在这时,阎生看见了那命格。
 “也罢,也不是不能试!”犹如一个大书法家一样,阎生单手持剑,另一只手飞速的在空中绘制着那古怪的命格。
 “披麻吊客丧门,你这命,也真是丧气,怪不得要逆天而行…”两秒钟时间画完了一套命格,将咒决打出,阎生冷冷看着高健,却突然发现此人的样子不像是被即将咒死的样子。
 神明的力量不应该这么微不足道。
 阎生甚至连想都没想完,就听高健大喊一声:“况文遥,白长飞,动手!!”
 白长飞也知道事态紧急,毫不分说,立刻运用起了自己的能力。
 一个人的能力是改变人的立场,但只能是自己经历过的立场,听上去怪怪的,但和况文遥的能力一样,玩的花了自然就厉害。
 立场,也包括世人是否记得自己。
 有些规则,利用的好了,那就是无敌的。
 立场也包括一个人是否被世间否认,是否被世人痛恨,以及是否成为了那虚无缥缈之物。
 白长飞都经历过,所以他也能让别人经历。
 看着像是被抑制住呼吸了的女人迩魃,白长飞笑了笑,用着鬼的专有能力鬼遮眼,蒙蔽住了他们的眼睛。
 “以后…还是该回来看看啊。”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但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在一片黑暗之中,还是能看见其他被他带走的人都身影的。
 可之前在两个世界的穿梭不应该要那么久。
 白长飞感觉有点奇怪,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滥用规则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坑杀。
 看着自己不断被抹去的脚,腿,身子,白长飞不由的笑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他的另一个灵魂还在那个世界,可自己被分离出来就是一个独特的存在,直到重合。
 也罢,自己…也逍遥了那么久了。
 有些东西该结束了。
 可看着一旁像是游戏模型出现bug的小男孩,白长飞吃了一惊:在这两个世界的交点,世界规则争夺着他。
 他被分成了千片万片,被一点点的像切片那样被分割开来,而留在现实的那一半则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另一半也忽的遁入了那女人的体内。
 没有血迹,没有痛苦的尖叫声,白长飞笑了笑,也一同消散在了这黑暗之中。
 
 白发苍苍的阎生看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迩魃、况文遥,突然感觉全身有点无力,跪坐在了地上。
 “结束了,小阎王,不,阎生。”
 阎生没有看到鬼,也看不到附近人们的命格了。
 他麻木的咬开了自己的无名指,抹上了眼皮,呆滞的看向了凤和桐谷剑离。
 什么都没有。
 他愣愣的跪着,忽然好像是失去了支撑力,直接面朝地,摔了下去。
 “可惜了。”高健淡淡说道,半拿开面具擦了擦嘴角的血。
 凤也不再犹豫,她大概知道要做什么了,她跑向了洞穴的深处,桐谷剑离追了出去,留下趴在地上的阎生和站在一旁的高健。
 “世事难料…终有一天,我会帮这世间所有生灵,完成篡命…”
 
 看着不断消失的一个个鬼影,那躲在最里面的虫子好像也有点昏昏欲睡。
 “现在你是要做什么?”
 “那人说,要用这张符箓,入梦。”
 “入梦?谁的梦?”桐谷剑离不解道。
 “它的。”指了指地上的虫子,现在是杀死它的最佳时机,但为了保险起见,将它打入深层梦境也应该是必要的。
 “你知道要怎么用吗?”
 “知道,之前雨花落跟我讲过。”
 “行。”看着凤小心翼翼的将符纸贴在虫上,桐谷剑离总觉得事情还没完。
 没那么简单。
 “大梦惊觉今何在…桐桑一入三千年!”
 而就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凤像是失去了意识,就要向后倒去,桐谷剑离连忙搀扶住了她。
 “凤!”
 
 虫蠕动着,吞食着那一星半点的污垢残渣。
 它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把它捏了起来,想要挣扎,可没有用。
 它惊恐的看着自己离开地面,看着供桌上自己没吃完的东西,最后的想法竟然是有点不舍。
 而场景猛地更迭,它对刚才自己的反应感觉有点可笑。
 自己不是龙么?
 想到这,它骄傲的抬起了自己两根卑微的触角,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头顶上,远处的塔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王般的气息,配上一袭长裙,虫感觉自己有点害怕。
 想要逃窜,却被一股力道扔向了天空。
 然后被一个怪异的头颅叼上了天空,自己成了被捕食者!
 没过一会,恢复了重心,它胆怯的望向女人,却发现…
 对方正以一种看着垃圾的鄙夷目光看着自己,即便对方带着一个古怪的纸人面具,但还是看得出来,自己被看扁了。
 但自己生来如此。
 高跟鞋的鞋跟刺穿了虫身,又被反复碾压了几遍,可虫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应该是死了,意识却还没消散。
 自己好像陷入了这里。
 自己在哪?
 供桌上的残渣自己好像还没吃完。
 
 桐谷剑离不敢置信的看着逐渐消散的凤,“凤,你别吓我!”桐谷剑离拉了拉凤的头发。
 “凤!”
 
 凌晨四点。
 阎生醒了过来,他看着一旁站着的雨花落,轻呼了一口气,“回家吧。”
 “嗯,回家。”

离离原上火,长夜无光我为烛 编辑

 没有骸骨,没有坟墓。
 甚至连葬礼都没有。
 “你要知道…”
 桐谷剑离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酸,“这一次,我们干的还是很不错的…你做的很好啊凤…”桐谷剑离看着手机屏幕,眼中只有难以遮掩的哀伤。
 “不是你的错,是那家伙…”桐谷剑离懊恼的自言自语道。
 早上,七点。
 太阳照常升起,他活到了天亮,但凤没有。
 这是他现在失去第二个真正的朋友了,桐谷剑离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为什么在经历过几次生死之后,人还要再次面临这个问题呢?
 以前那么多苦难都挺过来了。
 他不相信奇迹,但他希望有奇迹发生。
 看着那张角度不是拍的很好的自拍照,桐谷剑离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他想,凤的灵魂应该会在旁边吧?
 可噩梦聚合体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他们有的只是一部分残缺,就算有,死后也不可能成鬼了啊。
 仅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个世界上有鬼…可为什么你不能变成鬼呢…”桐谷剑离看着摔碎的手机屏幕,里面那张自拍照仿佛有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魔力,让他一点点沉沦于悲伤。
 将凤的手机揣回口袋,任由其背面的碎掉的钢化玻璃壳割磨着自己的手指。
 “师傅,开慢点吧…谢谢。”
 窗外是京海那无限美好的风景,凭依上自己身体的鬼,白长飞的另一部分被那叫幻想乡的结界彻底抹杀,因此况文遥也再也无法回来了。
 凤以前有家,但随着那场重置,她的家犹如况文遥一般一同被那看不到的力量抹去了。
 现在那房子已经被别人租下了。
 但他的目的地不是那房子,而是另一处地方。
 有一个地方还不确定有没有被历史抹去。
 “嗯,谢谢了。”步伐格外沉重,老城区的环境并不怎么好,他没有来过这里。
 面对陌生的环境,他看到一个行人就问一个。
 “你知道511栋在哪里吗?”
 但就连他自己有点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因为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511栋?我们这只有510栋啊,没有511。”
 
 “迩魃…”况文遥看着面前的女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界的迩魃…”
 “什…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地方…”迩魃对陌生的环境很不适应,这里像是桃源记中的场景一般。
 “一个…新的居所,总之你回不去了。回去也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你…”迩魃显然是对面前的这个人还是有点慌张的。
 “算了,无论你信不信我,但反正,不要尝试回去。”况文遥转身就走,“你可以在这试着找个新工作什么的,但小心被吃掉啊,人里外的夜晚不太平。”
 相处时间不到三天的男孩死了,转而代之的是他的外界投影。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向那个女子,她比文遥大,不过两人的岁数似乎相差不大。
 “在这里生活其实都还好,但我先得提醒你一下,你的记忆可能会被一些家伙抹除,不过提醒不提醒都一样;”看着对方那茫然失措的双眼,他啧了一声。
 “我不可能保护你,就连那个孩子也一样…”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况文遥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一句话,沿着原来的方向走远了,只留下迩魃站在原地无助的环顾四周。
 
 轻点屏幕,拨通了通讯录的那个号码,“阎生…”
 “什么事。”
 听着对方冰冷的语气,自从将自己的能力消磨殆尽成为了一次仅仅只有30秒的阎罗,甚至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阎生除了寿命之外就和普通人无异了。
 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堪。
 精神病人这一点桐谷剑离并没有告诉阎生,但他看出来了。
 “你知道文遥的…”话还没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了。剑离看着通话结束这四个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众多星辰之中,没有一颗会是属于凤的。
 也没有一颗会属于文遥。
 没有什么符纸或者魔法能够救凤了,凤死了,就连骸骨都找不到。
 “511…是那吗?”
 远处的0标被抹掉,此刻桐谷剑离终于明白为什么是511而不是510了。
 几乎就是一个1。
 “哈哈…凤,回来了,是这,没错吧?”他像是疯了,自说自话,一步一步走近那栋楼。
 门从来都没有锁,他走进负一楼,只有一个房间。
 那是文遥曾经住过的地方,文遥在这等了三次八年。
 没有流浪汉光顾,没有人来住。
 这房间还真有属于它的魅力。
 “那…就放这吧。”
 木框相片放在了老旧的电视柜之上,灰尘落在指尖,里面是凤的照片。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凤的手机放回了口袋。
 又从背包中摸出了用布捆着的一柱东西。
 将布拆开,那是半截太刀。
 将刀放下,呼出了几口气,空气中待着一股霉味。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想每天都过来一次。
 该走了。
 “再见了,凤。”
 世界是永恒的,一个活人是真的无法永恒,即使不被寿命影响。
 就连死人的尸首都会被时间一点点的吞噬,最后只剩下连亲人都认不出来的骨头,更别说活人了。
 就如桐谷剑离,阎生与雨花落,亦或者是其他那些逃脱血契带来的死亡的幸存者们,他们即使获得了长生,获得了不老,但又如何?
 也许只需要一场小事故,他们就会死去。
 晚上,七点,正常的夜晚,但世间不再有凤。
 夜幕再次降临,黑夜笼罩了城市,但无法淹没那万家灯火。
 灯光似要穿透眼皮,一道光闪过,剑离不由闭紧了眼睛。
 “剑离!”
 “嗯?!”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桐谷剑离抬起头,看着车窗外的街区。
 刚才那好像是凤叫自己…
 梦吗…
 而就在这时,出租车猛一个刹车,伴随着司机的破口大骂:“傻*吧?不看红绿灯是吧!*你*的,现在的小情侣都什么人模狗样!看路!*!”
 伴随着车载喇叭不断的鸣响,桐谷剑离随着司机的视线看向挡风玻璃前。突然他怔住了,身体一僵。
 司机所痛骂的那小情侣他很熟悉。
 不,不是这对人他很熟悉,而是那一个人…
 “凯瑟琳?!”震惊的说不出话,再仔细一看,是同一个人,没错!
 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一把推开车门,桐谷剑离冲下了出租车,后面传来司机的呼喊声:“没必要啊!”
 冲到那对情侣面前,桐谷剑离想要伸手,但又忍住了。
 “你是凯瑟琳吗…”
 “…你认识我?”
 看了看一旁陌生的男生,桐谷剑离突然笑了,摆了摆手。
 “不,不认识,抱歉。”桐谷剑离笑着,转过身去,他想哭,又想笑。
 他忽然感觉自己好累,非常累。
 他又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里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他对司机的第一句话是:“开快点,谢谢。”
 原来凯瑟琳早就回归了。
 但她与况文遥的因果早就被抹除了,既然如此,她也不会认识桐谷剑离。
 他认识的凯瑟琳早就死了,只不过躯体还活着而已。如果一个人没有记忆亦或者是记忆被篡改,那这还能是原来的人吗?
 往事如同梦一样,桐谷剑离感到好生迷茫。
 但生活还得继续。
 
 “你叫迩魃是吧?这边。”换上制服,推了推帽檐,新的生活对于迩魃来说貌似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顺风顺水。
 她接受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接受了她。
 谁会知道,下一次的异常事件会何时出现?
 
 …
 “现在是,京都时间九点三十分…”
 听着百无聊赖的车载新闻,少年默默的带上了耳机,用嘈杂的音乐遮住了那自己不爱听的新闻。
 他不感兴趣。
 出租车驶过了虹桥口岸,他看着这座城市的风景。
 一草一木,沧海桑田。
 一晃就是三十余年。
 不知何时京海改名为了瀚海,而那家咖啡馆的老板娘据说生了一场大病,而店主老板也换了份工作,去往了其它城市。
 而里面的那位女孩呢?
 那店主说她的父母将她接走了,也去了别的城市。
 盘着手中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佛珠,表面发黄,略显诡异。
 “到了,一共七十三块钱。”前排的司机看向了少年,交杂了一点外地口音,但不是很重。
 “小伙子,你是不是坐过我的车啊?”
 “是吗?”少年头也不抬。
 “咦…昂?,挺眼熟的啊,不过你这头发都有点白了,唉,现在的孩子啊,学业越来越辛苦咯…”司机转头看向前方,这小伙子还挺腼腆。
 “大学生?你这头发白的太严重咯。”
 “啊,我长的比较年轻而已。”他的头发不知怎的,带着斑白,如果不看其他地方那他倒有点像一个近60岁的老人。
 推开车门,少年用着似乎是仅剩的右眼看着面前的这家小面馆,盘着手中由十颗佛珠串连在一起的佛珠链,他笑着说道:“终究是回来了啊…”
 他的左眼大抵是瞎了,一道疤痕切在了他的左眼之上;他试图用自己的左眼看这个世界,努力睁开眼睛,但就在眼睛完全睁开的一霎那,世间生灵,目光所及之处,一种肃杀之感漫上那些行人的心头。
 虹膜有点泛白,浅浅的血泪从眼眶中溢出,他叹了一口气,将那道泪痕抹去,闭上了左眼。
 “回来了,阎生。”
 
 (完)

那摸不清道不明的命所给他们最终的结局,如这溺亡之水般

设定集 编辑

特殊职业集 编辑

聆听圣旨,遵从真神——圣言聆听者 编辑
 圣言聆听者就好像一个大祭司,但只是担任祭司的某一小部分职责:与神沟通。这些人都是有着极高灵力法力的人,
与天作对,不敬苍天——篡命师 编辑
 篡命师,正如其名,篡命。篡命的方式有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是更改了自身宿命的一部分或者所有,如自己的死期、命运等。可能人群中就有一个人是篡命师甚至他还是你的朋友而你还不知道也永远发现不了。篡命师被宿命所针对,他们相互博弈,但篡命师依旧是人,只要不幸身亡,如果没有什么能够使自己延续生命的手段那么后果都会很惨。历史上的篡命师不少,但真正成功的却寥寥无几。
 详见:《超级惊悚直播》—— 宇文长弓
镇守轮回,立判阴阳——阎王 编辑
 阎王的职责是镇守轮回,定阳间的罪,判阴间的刑。阎王在阳间,阎罗在阴间。所以历代阎王无一例外都是或曾是活人,现已有十代阎王。关于阎王的继承这一点是相当残酷的,因为阎王都是人所以他们也注定有一天会因为各种事情如寿命疾病而死去,无论怎么说只要他们逝去了那么他们的遗物——阎王簿 将遗留给后辈,第一个拿到阎王簿的血脉相通者将成为下一代阎王,而之所以说残酷是因为阎王逝后他们的灵魂将被囚禁于地狱深处,永世不入轮回,永远不见天日。也有例外:被后辈所召唤。
 他们在阳间可以使用自己的鲜血在空中将罪人隔空击杀,基本法出必随;除了被上天被宿命所保护之人或强大的篡命师。
 阎王和阎罗的区别不仅仅是一个在阳间一个在阴间,阎王虽然可以镇守轮回但他们无法管控轮回,这是区别的根本。

人物集 编辑

黑夜中的顶级捕食者,永不变的罪人——况文遥 编辑
 姓名:况文遥
 性别:男
 生日:2006/12/28
 现实际年龄:16
 总年龄(世界重置前以及三次重置之间的时间跨度):24+2+2+2
 特征:身高173cm,在获得时间暂停的能力后头发与虹膜都变成了淡蓝色,因为长达8年未和任何人进行过交流所以交流能力变差了许多,平时喜欢穿一件纯白色T恤、黑灰色长裤、纯黑色带兜帽的外套和一双普通的运动鞋。出于某些原因导致他很怕大部分水生生物。在由他一手导致的灾难后(有时候,鬼看到的与人也不同,包括那些事情:那场由他顶罪的灾难),他有长达8年的时间没有更换那套衣服,头发也没有怎么打理过了;但因为变异体质方面的原因,汗腺失去了作用,他也失去了排汗性,虽然他身体有体温但会比常人低一些。在世界重置前的八年前,他改变了未来,但也只有一点:原本既定的三人死去,只有一人死亡,其他两人被流放到了畜生界,且现两人都存活着,但因为那个死去的人与他不寻常的关系,导致他一直处于懊悔之中,而右手上也因此多出了一条永不可磨灭的伤疤。
 战绩:杀死了约15.9亿人——99.9...9%的人是被他在激活血契重置世界后夺走了灵魂打入了轮回之中被抹去重置前的所有记忆接着在重置后继续生活;剩下的那0.0...01%是被他亲手杀害或坑杀,而这0.1%中的80%是在他猎手化后被杀害,其余的死因关系又有各种,共53人。
 能力方面的特点:能够使全部的时间或部分时间绝对的暂停但他本身却几乎没有灵力(如使用符纸符箓),时间暂停的恐怖性就在于真正意义上的凝结其中除他之外的所有东西,也除了他之外没人可以移动被他暂停的东西,包括空气;而他一旦移动里面的东西那在能力解除之后则会以无限的速度移动,若要使其停下只能再使用一次能力去阻挡那种动能;如果一个物体的一部分被暂停于其中并且若是想要移动未被暂停的一部分就等着这个物体被撕裂吧。猎手化,能够将自己完整猎手化也可以部分猎手化,而这其中变异的程度也可以自行调节。鹰眼,能使用鹰眼以隔墙视物(一个大概的气场)、看见鬼怪、目视百米。
从岛国而来的异乡人,畜生界幸存者——桐谷剑离 编辑
 姓名:桐谷剑离
 性别:男
 生日:2007/8/31
 现实际年龄:16
 总年龄(世界重置前以及三次重置之间的时间跨度):23+2+2+2
 特征:身高185cm,黑发黑瞳。受文遥的影响,他在战斗时会变得阴险几分;但大概是因为在畜生界幸存下来的原因,一旦让他占据了上风,他将成为半个S(没错,大致就是你想的那样)。平时穿的大多都是休闲运动装,主色调大多为粉、白、黑。时不时会怀念童年然后犯几次中二病,对太刀有一种比文遥还要深的执念,因此他时不时会眼馋凤的魂武太刀。即便是畜生界也没能改变多少他原来的性格,他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喜欢吃点日式料理之类的。
 战绩:2个人,以及畜生界里的1凶兽。
 能力方面的特点:言灵,30%的概率言出法随,前提是该事件是有条件会发生的。鬼印,将各种凶物鬼物化做印记束缚在自己的身上,如有需要可以将其化为印记释放其中被束缚者的能力,但束缚条件有时会相当苛刻,没人可以立刻知道在束缚完那些东西后下一步该如何与束缚带来的副作用。
小小紫色噩梦聚合物,无道的修道人——凤 编辑
 姓名:凤
 性别:女
 生日:2010/3/29
 现实际年龄:13
 总年龄(世界重置前以及三次重置之间的时间跨度):500000+
 特征:身高167cm,拥有着犹如梦境般的紫发与深邃的红色眼眸,皮肤比正常人稍微苍白了那么几丝。喜好穿白色调的衣服。曾经一直作为一种存在于虚实之间可以入梦的噩梦聚合物,而直到2010年才偶然的拥有的肉体,但这并不意味着肉体死亡了她的意识还能够安然无恙。在世界重置之后她才回归到了属于偏正常人的生活。那时候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如此的混乱,所以也就相当于她前十几年的人生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回忆,只有多重叠加的记忆罢了。在重置前获得了自己的专属魂武:血太刀,本体只是一把残破的太刀,但可化凤自己的血为长刃。有意思的是虽然她算是现代人但实际上她对手机的使用在一开始并不熟悉。
 战绩:5个人,其中2人被她杀死于梦境之中。
 能力方面的特点:鹰眼,可比正常人更快找到杂乱中所想要的东西,这一点与况文遥的鹰眼无异但稍微弱了一点。破械之眼,能将所有机械锁头(包括电子锁)强行打开,也包括带有齿轮状的机关,也可以是一台绞刑台。
第十代的现世活阎王,亘古的摆渡人——阎生 编辑
 姓名:阎生
 性别:男
 生日:2003/10/30
 现实际年龄:19
 总年龄(世界重置前以及三次重置之间的时间跨度):27+2+2+2
 特征:身高189cm,黑发黑瞳,但在使用能力时虹膜会渐变为黄色。为了让自己与自己的咖啡馆看的像样一点,他常常会穿着一身棕色调薄西装,有时候也会戴着一顶贝雷帽。重置前的十八岁那年,他的爷爷病逝而他返乡整理爷爷遗物时发现了一本厚厚的笔记,而在接触到那本笔记之后属于他的使命便开始了——第十代现世的活阎王。与历代大多阎王不同,他很少使用这本笔记的力量,他很少取活人性命因为他退治的大多都是鬼怪。毕竟镇守阳间秩序是阎王该做的事情,而真正该管理生死轮回是阎罗的工作。在重置前照顾雨花落因愁而染上了烟瘾,所以到了重置后他还是保留了这种习惯。
 战绩:3人。
 能力方面的特点:阎王感知,能察觉到很多东西的存在,例如鬼、妖等,能力越强的存在他感知的范围边越大,越清晰。生死通行证,在空中可使用自己的血液画名,同时需要写出对应生辰八字与命格,被画到的大多数人将在一个时辰之内暴毙而亡,少数人则会逃离此劫,但其中多数仍然会厄运缠身,其中的人包括:篡命师、天佑之人、永生之人。


非鬼非神而生为凡人,脱离长眠之人——雨花落 编辑
 姓名:雨花落
 性别:女
 生日:2003/10/30
 现实际年龄:19
 总年龄(世界重置前以及三次重置之间的时间跨度):27+2+2+2
 特征:身高169cm,天生便拥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橙发橙瞳。曾经在那场灾难爆发后到达了里世界并因为一些原因成为了圣言倾听者,因此她对地狱、畜生界都有比普通人多许多的了解;但她当时在现实世界直到重置前的几个小时都处于昏迷状态。童年时期因家中出事导致她在八岁以后的很长时间内都生活在孤儿院中,后来认识了阎生并且与其有种不一般的关系以及感情。拥有极高的对符箓符纸道术阵法的使用操作天赋,灵力也极高,但近身搏斗的能力很弱(她有点贫血)。时而温和,时而冷漠,这大抵只能怪那时里世界的琐事不仅繁忙且危险...又或者是其它遭遇呢?但无论怎么说,她确实很讨后辈的喜欢,凤也曾给出了极高的评价:温和但又冷酷的怪姐姐。
 战绩:1人,如果说被借刀杀人算的话,那她确实是杀过一个人,而这件事就像一只血色蝴蝶一样缓缓煽动翅膀引发了一场蝴蝶效应:血契。
 能力方面的特点:凝神,真正物理意义上凝神,使用时虹膜颜色会慢慢转变为紫色,凝结自身意志为蓝色的光芒,可化刃可化剑,跨越所有阻碍直击人的灵魂,也能将其注入各种符箓阵法以激发它们的最高威力。灵魂解析,人有三面,第一面是人此刻的表面;第二面是人的隐藏面,可以被看出他心中的阴暗面与危险度,属于另类的读心;第三面则是能看到对方身上的气场是否有神明参杂其中,也就是是否被神明庇护;而使用的时候目标方的面前会出现一面镜子,而镜子里就会倒映出他的三个面。绘符,能使用各种材料现场制作成符箓,如果没有什么材料那么也可以使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符点阵,曾经交战况文遥时利用他时间暂停能力的特性在空中画制并激发了一成套大乘符箓。


不知路途从为命理开,轮回无休无止——高健 编辑
 姓名:高健
 性别:男
 生日:未知
 现实际年龄:约31
 总年龄:无法计算
 特征:身高179cm
 战绩:不可计算
 他的故事

其它设定 编辑

实力排序

 下乘<小乘<上乘<大乘

对于结局想说的话 编辑

 对于结局的话,其实是有点仓促的,因为是太想给这个故事一个结局了。
 其实到底有多少人会看这篇文甚至是看到结尾,我不抱什么希望。全篇故事其实并没有列大纲,而且第三卷后期也确实写的仓促有点急了,主要是怕以后没什么时间再来写亦或者是忘记设定。
 里面的几个人物都有现实的参照,而高健与他的同伴则是别的小说来的。对于高健这个角色我相信在我5刷那小说之后肯定对他的性格有个九成的把握(人物后期性格行为)。
 如果真的有人看这篇文甚至是一点点看到了我这结尾的话,我向你致以最高的敬意。谢谢你。
 这文其实是我对我自己的一个文的遗憾。小学写的时候比现在烂多了,然后过了几年我把他们重写了一遍,就是把不合理的地方给改了,之后我的文被编辑单杀了;或许是灵异不能写鬼吧。
 有人曾经说过,没有之前的铺垫,那就不行了。确实,或许能让人动容的只有我自己,所以再次感谢你的阅读。
 这文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现实的参照,然后我将它们抽象化便放到了这里面,也算是我自己对其的一种解读以及一些遐想吧。
 其中有些被抽象化后代入的事情也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和以后也基本理不清的罪了。
 总之,写完之后有一种放下了某些东西的感觉,虽然并不是太久,不过还是感谢你的阅读。
 希望以后如果有一天我没时间或者没条件再来这了,能有人记得一个曾经不停的造着fumo的家伙,当然如果那个家伙后面能力变强了当上妖怪了也不错XD